回京城的第二天,赵蓁发现全家只有自己一个闲人,她爹去吏部候差了,她娘打理家事,她哥专心读书,以备来年白鹿书院的考试,就连她弟都不来找她玩儿了,整日藏在自个儿院子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柏氏见她闲得慌,让她跟着理家,赵蓁对此敬谢不敏,她宁愿无聊着,也不愿意去听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不是她夸张,她曾见过季二太太理家,也曾见过大伯母理家,从来也没谁跟她娘一样,连鸡蛋多少钱一斤都要问的清清楚楚,虽然她也知道,母亲不想被下人糊弄,可明白是一回事,自己去听一天却是另一回事。
赵蓁不想受那个罪,趁她娘不注意回怀玉轩里跟丫头们玩儿去了。
秋梨做的针线活儿是怀玉轩里头一份儿,赵蓁的衣裳鞋袜都是她做的。反正也出不了门,赵蓁就看着她做针线。冬葵受了主子的命令,去珍味轩买她家姑娘心心念念的白玉糕了。
“我们家秋梨真是个贤惠的丫头,看这针脚多细密,内务府也就是这个水准了,”赵蓁捻起一截儿袖子,指着袖口的缠枝纹连声称赞。
秋梨一把扯回袖子:“姑娘说话也没个遮拦,内务府是什么地方,岂是奴婢能比得了的?”
“内务府里也是人嘛,怎么就比不得了,”赵蓁浑不在意道:“你这手艺,就是去了内务府也是拔尖儿的。”
秋梨笑道:“姑娘还是算了罢,且不说奴婢能不能进的去,就算是进去了,要出头也得熬个十年二十年的。”
“倒也是,”赵蓁点点头:“没人帮扶,到哪里都要看老师傅的脸色,遇到好的还罢了,要是遇见无德之人,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被人压着,”赵蓁不由得想到了季钰,倘若季钰没有投生在季家,恐怕也无法在这个年纪出头。
闲着也是闲着,赵蓁让秋梨教她打如意结,秋梨惊奇不已:“姑娘怎么想着学这个了?”
她家姑娘当年可是徒手折了上百根儿绣花针才换来今日的自由,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
赵蓁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季钰......和哥哥啦,”一边暗道好悬好悬,差点儿就忘了她哥。
尽管她及时加上了赵莘,秋梨还是一脸无语,要是大爷知道了......哎,大爷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秋梨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活儿,尽心尽力的教她家姑娘打如意结,片刻之后,她就明白了,当年那上百根儿针根本就是姑娘故意折断的,姑娘的手明明一点都不笨,相反还灵巧的紧,她只教了一回,姑娘就打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比她当年初学的时候都好看。
赵蓁仿佛没看到秋梨不可置信的眼神,自顾自的打了三个,一个给季钰,一个给哥哥,还有一个给菻哥儿好了。
打完之后,赵蓁便不肯动手,秋梨正要谴责一番,小丫头石榴打了帘子进来道:“虞家六太太带着三姑娘来了,太太请您去见客。”
赵蓁一听虞三来了,连忙看向秋梨:“我把她给忘了,怎么办,她不会弄死我吧?”
秋梨心里翻个白眼儿,自个儿惹的祸,自个儿收拾去呗。
赵蓁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石榴想催又不敢催,只拿眼睛去看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