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蓉这里是主仆尽欢,其乐融融。刘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滚开!你信不信我让太后治你的死罪!庸医!都是庸医!给我滚!”
刘元珠抓着被子,愤怒的捶床。一床好好的锦被,在她的撕扯间,已经皱的不像样。
刘桂喜请来的大夫,黑着脸从屋里退了出去,心里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来刘府出诊。这刘詹事家中的小姐最是跋扈难伺候,他不该贪那几两诊金。这不,没讨着什么好不说,反倒被骂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太医!我要太医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奇痒,几乎要让刘元珠失去理智。“爹呢!爹!娘!把这个庸医砍头,杀了!”
丫鬟小七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去劝,在刘元珠越来越大声的尖叫中,去前厅请来了刘桂喜和张氏。
“怎么回事?啊,元珠!”张氏进来,刚走到刘元珠跟前忽然失声。
她看见的刘元珠,脸上已经是数道血痕,胳膊、颈部,但凡露出来的肌肤,全被刘元珠尖锐的指甲划出了深深的血印。
“元珠,元珠,你别动!娘再去请大夫!”
刘元珠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和张氏说话了,她整个人从床上跳下来,失心疯一般去抓自己的皮肤。从脸到脖子,乃至后背,每一个地方她都觉得奇痒无比,她恨不得将整张皮抓下来!
“小姐,您的脸不能再抓了…”小七颤生生的开口。
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疯狂的模样,往常小姐虽然性子骄纵,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可小姐对自己是极好的,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当做金疙瘩一样呵护。今儿怎么了?怎么从马上摔了回来,就成这样了?
刘桂喜愁苦着脸,好声好气的问大夫。“大夫,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是从马上摔了一跤就把脑袋磕坏了吧?刘桂喜对这个女儿是真的疼,但他性格与刘元珠不同,反倒是个憨厚老实待人有礼的。
那先前被刘元珠骂出来的大夫,见刘桂喜这么好好说话,怒气不由敛了一些。
“我方才给贵千金诊脉,观其症候,似是中了毒,且还是几种毒混合在一起。”
“方才给她饮下的汤药,就是解毒的,只是她体内的毒素需要一个口子挥发。现在这样,实则是药效起了作用。”
刘桂喜被说懵了。敢情房里元珠那个歇斯底里的样子,反倒是好事?
“那…那…”听到刘元珠中了毒,刘桂喜已经够震惊了,现在再听大夫这么说,已经完全无措。
大夫摸了摸胡子,语气正经道。“药效挥发,也不过是六个时辰,若是怕贵府千金损伤肌体,不妨将她捆起来。等这药效过了,就好了。”
“那,那好。谢谢大夫。”刘桂喜也没辙。
元珠嘴里嚷的太医,是给宫里的贵人看病的,他和太医院的人也没有私交,这个时候哪里请的到太医。而他的姑姑刘太后,远在深宫,哪是他一个外男能进去见的。
这大夫,已经是这条街上医术最好的了。并且还是他在刘元珠被人带回府里,身子忽冷忽热嚷着难受时,亲自去请回来的。
于是这一夜,刘元珠简直过的生不如死,浑身都痒却不能挠。第二天绳子被解开时,她已经浑身虚脱只差翻白眼了。
昂首挺胸拿着诊金走出刘府大门的大夫,可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的。本来这药效挥发,病人若浑身瘙痒,他还有别的方法去弥补,可谁让刘府那姑娘那般不招人喜欢呢。
所谓医者仁心。治么,他是会治的,可这怎么治的法子,就看有没有得罪他了。竟敢辱骂他的医术,还要砍他的头。哼,如此不懂尊老爱幼的姑娘,就得受点教训。
哼哼小曲,民间的大夫高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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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那刘元珠回府,请了郎中。那人医术似乎不错,竟将其中的毒解了。”厢房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小声的给梁璃汇报起动静。
“嗯。”梁璃淡淡点了头,并未将这桩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