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劲衣被吹的呼啦作响。恭极翻身跃上了马背,以睥睨的神色居高临下,望着梁璃。
挑衅之意,俨然浓成实质。黑色劲衣让恭极满身的桀骜之气越发强盛。
而与之相对的是,是一副书生装扮的梁璃,白衣束发,气质微有清润,一看便不像是个能在马上驰骋的。
“比就比。”华蓉忽然将头上发簪取了,然后一头青丝尽数垂下,被她随意的用发带固定在脑后。
随后,方才还风姿绰约的大家闺秀,转瞬间有了与恭极不相上下的江湖之气。
恭极皱起眉。“华蓉,你什么意思。”
梁璃也是略有诧异。蓉儿是要…
“我去选马。”华蓉脚步加快,往马厩里唯二的两匹马走去。
她带着姜誉过来,是存着利用两人之间的婚约,去斩断一些不该有的联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姜誉丢了颜面,或者比试受伤的意思。
恭极要比,自然是由她接招。
凛着双眸,她站到了先前看见的那匹白马前。
马儿看到她,亲近的垂下马脖子,在华蓉伸出的手上蹭。白马清澈黑润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人心里一软。
华蓉展颜,柔声拍拍白马的脖子。“就你了。”
见她选定了那匹白马,刘元珠心中暗喜,先前不悦的情绪继而变成了期待。她等着看华蓉因此狼狈,而颜面大失的样子。
“小姐…”柳月颇有些担心,她家小姐虽然马术精湛,射箭也还有些准头,可那是五年前。
琼山待了五年,净是修身养性,就算再好的马上功夫,到现在也该是荒废的差不多了。
华蓉抬起手,白而小的手,在光下牵动人的视线。“看着吧。”
这话既是对柳月说,也是对梁璃说。她对这未来的夫婿,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怜意。这约莫就是一种占有欲吧,但凡划归她名下的人和物,她总会不遗余力的去护住。
“蓉儿。”梁璃在华蓉到了跟前时,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华蓉略有诧异,挑眉看那只放在她纤细胳膊上的手。
原来她这看着害羞腼腆的夫婿,也是会主动碰她的呀。
梁璃本要开口,让华蓉站到一边,由他去和恭极比试。可话到了嘴边,对着华蓉那张艳红的唇,与她明亮动人的双眸对视,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这一刻,他眼里看到的不再是华蓉的姿容无双,而是那双眼睛深处的些许骄傲。她…华蓉是有傲骨的。她想与恭极比试这一场。
“阿誉,你担心我?”华蓉勾起唇,艳丽无双的脸,变得更加光彩照人。
这亲昵的称呼一出,梁璃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你,你且小心。”
不待华蓉说什么,恭极早在一旁看的一肚子气。“小辣椒,你我之间,五年前就已分出高下输赢,今日你替他又是为的什么道理?”
他们两人向来是你赢一次,我赢一次,比来比去没有什么意思。
华蓉不答,只微微低头抚了抚白马漂亮的鬃毛,然后是一个干净的翻身上马。
没有多余的动作,那副干脆利落的样子,竟丝毫不输男子的爽朗。柳月的心放了一半下来,记忆里小姐精湛的马术慢慢回到脑中。
也许是她多虑了,小姐虽然喜好挥霍,且在琴棋书画上从来不像寻常千金那般下功夫去学。可小姐的聪颖是有目共睹的,世上有生而知之者,小姐虽不是这等人,但在马术骑射上,小姐却颇有些沈老太君的影子。
“多说什么,几年没见,你竟像个姑娘那么磨叽了。”华蓉一扬马鞭,甩了个漂亮的鞭花,这话是对着恭极说的。
“你!”恭极气急。没有一个男子在面对心上人的讥讽时,还能保持心平气和,恭极更不例外。
“好,如此我们便以到前方十里密林为来回,看谁捕获的猎物为多,天黑为限。”被华蓉一激,恭极早已忘了先前要和梁璃比试的念头了。
“驾!”华蓉没有废话,莲花足一蹬,人已是随着马儿离弦一般向前冲去。
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去了,原地还剩的燕王等人面面相觑。
“华蓉妹妹还是原来的性子。”燕王失笑。
他与恭极不同,他出身皇室,尽管平时表现的温润亲和,内里却是知道些分寸的。若是华蓉未有民间招婿这一事,也许他现在也会加入其中,与恭极争一争,搏个美人心。
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不会随意毁人姻缘。华蓉已有未婚夫婿,他错过便是错过了,虽有憾却无悔。
与燕王的洒脱不同的,是梁璃看着华蓉绝尘而去的背影,微微皱眉的神情。
华蓉运气很好,进了林子,没多久就见到一只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