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在身后偷笑。“二小姐,你莫不是想将这些都买了?大小姐哪里戴的过来,就算戴的过来,咱们的银子也不够呀。”
她瞧着二小姐这架势,是想将整栋玲珑楼里的首饰,都替大小姐买下。这幸好二小姐是个女子,若是身为男子,撞上了大小姐。定然是个千金一掷只为博红颜一笑的阔公子哥儿。
“绿竹。”华茴微微红了脸。
“哟,我说这是谁。原来是左相府的二小姐。”一旁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华茴面色一僵,方才脸上的喜意都收了起来。
进门的是礼部尚书孙荣的嫡女,孙红秀。她进门走了几步,看了眼华茴面前的珠钗首饰,捂着嘴笑起来。
“这左相府的小可怜,今日竟然迈步到这里,可真是怪哉。阿香你说是不是?”
孙红秀的丫鬟阿香,闻言附和。“就是,天上掉红雨了。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不愿花费一个子儿的华二姑娘,今日竟然这般阔气。”
孙红秀接口道。“不知银子有没有带够,若是不够,姑娘我心肠好,可以借给你。”说罢,和身旁的丫鬟阿香,笑成一团,声音刺耳高调。
华茴白了脸,垂在身侧的手捏的紧紧。
“不用你借。”
对她来说,孙红秀就是个叛徒。过去嫡姐不曾去琼山,孙红秀整日围着嫡姐,一张嘴比蜜还甜。后来嫡姐走了,孙红秀就终日跟在刘元珠身后转,还跟着刘元珠诋毁嫡姐。
华茴不喜欢这样的人,只是她不善跟人争辩,素日又是个胆小嘴拙的。纵是这会儿被孙红秀嘲笑,她也不知道如何回嘴。
“你们不许欺负我家小姐。”绿竹是个护主的,却也跟华茴一般,不善言辞。她张着双臂挡在华茴面前,顿时惹恼了孙红秀。
“欺负?你这刁奴,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家小姐了?莫不是需要我替你开开眼?”孙红秀沉下脸,就要示意身旁丫鬟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反正平阳城里谁不知道,华茴是个软包子,谁都能欺负,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她不能直接动华茴,还不兴许教训一个奴才么。
只是,阿香的手刚伸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竟不知道,我们华家的姑娘,什么时候也能轮到阿猫阿狗来教训了。可是我多年不在平阳,让人忘了欺辱我华家姑娘,是何下场?”
华蓉走了进来,面上覆了一层薄怒寒霜。
“你…华蓉!你何时回来的。”看清来人是谁,孙红秀声音低了下去,脸上不假思索的泛起慌乱。
华蓉眯起眼笑,艳丽的脸孔因为盛怒,有如一朵泛红的海棠。这个模样的华蓉,虽然比孙红秀印象里的更为美丽,却让她瞬间忆起昔年华蓉追到侯府,揪出欺负华茴的龚家小侯爷痛揍的场景。
“我回来便是回来了。莫不成,还需要亲自派人到你府上,告诉你一声?”
孙红秀脑子里乱乱的,也没心思再挑钗子了。“这倒是不用,我府中还有事。阿香,我们回府。”
匆匆扔下这句,孙红秀几乎算是慌不择路的走出了玲珑楼。出了门,直到看不见玲珑楼了,孙红秀才有些后怕的拍了胸脯。“她怎么回来了。不行,得将这事告诉刘元珠去。”
玲珑楼里。
“嫡姐…”华茴拿一双清澈的眼睛,瞅着华蓉,有些忐忑。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丢脸了。若是让嫡姐知道,这五年她每日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嫡姐准会动怒。
只是,当年那只纸鸢,本来该是她和刘元珠去取的。是嫡姐见自己怕刘元珠,才会自告奋勇代替自己去拿。后来出了那桩事情,她心里满是自责。
嫡姐是代自己受过。她想着,既然她做不到胆大,那就尽量息事宁人,不要挑事。她不想再在平阳闹出什么事情了。
华茴低着头,脑袋毛茸茸的像只小猴子。华蓉看在眼里,怒意去了一半,心软道。
“首饰挑好了吗,嫡姐还要看看我们茴儿的眼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