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鹂定了定神,摆出委屈的神色,低声道:“八娘是病得糊涂了么,怎么连这些话都说得出口。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做那些事。”
温鸾胡乱拿衣袖往脸上狠擦了几下,看着她冷笑:“七姐还打算蒙骗我?七姐话里话外都在往我心口捅刀子,怎么就不肯承认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皮肤自幼娇嫩,袖子只擦了几下,脸上就擦红了一大片。
“七姐是真心实意地来探望我,还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病根?不是七姐说池子那儿新投了几尾锦鲤,好看的紧,所以我才过去的么?我掉进池子里,扑腾呼救的时候,七姐不是站在边上的假山后看着我么?”
温鹂目露惊愕。
温鸾眼睛红红,咬着嘴唇:“七姐,你当时走得太早了,你该看着我沉下池子上不来,再放心地走。”
“你一定是看错了!”温鹂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会做这些事,你是我妹妹,我护着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害你?”
温鹂捂着心口就要哭:“我知道八娘你不欢迎我住在温家,可我是你的堂姐,轮关系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把这么大的罪名丢到我的头上。还有季世兄,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会和他……八娘,你想污了我的名声不成?”
温鸾八岁订亲,订得就是温家的世交季家的次子季瞻臣。
上一世,她一直不知道温鹂和季瞻臣有什么关系,直到后来被囚禁在别业,温鹂挺着肚子耀武扬威地登门,温鸾才知道,温鹂和季瞻臣关系匪浅,甚至早在她嫁进季家之前,两人就有过不少往来。
所以,她在污谁的名声?
她不过是撕破一张窗户纸,撕掉一副伪善的面孔罢了。
温鸾低头,掩唇哭泣:“七姐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与其说是我不喜欢七姐,不如说,是七姐心底对我有不满。不然又怎么会明知道季家哥哥是我的未婚夫,却偷偷与他来往,还送他香囊,诉了衷情。”
她生得本就一团雪白,又因为病了好几日,此时哭泣时双肩颤抖,即便是温鹂看着,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副天生叫人捧在手心疼宠的好模样。
可这样的模样,从嘴里冒出的话,却叫人惶恐。
温鸾笑容惨淡:“七姐不是还和他说了不少话么。七姐说‘今生今世若不能与二郎并肩,即便只能躲在暗处看上几眼,心底也是满足的’。七姐,这话可是你与季家哥哥说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温鹂连连后退,撞上身后同样惊惶的丫鬟,猛然转头,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是不是你?”
温鸾看了看那个挨了巴掌,满脸惊惶的丫鬟:“七姐何必迁怒别人。”
不是丫鬟说的那些话,这些还都是温鹂那时候得意洋洋,一副胜利者姿态,自顾自说出来的。对温鸾而言,那些记忆都还不算久远,她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温鹂脸色难看,忽又回过头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私下和季瞻臣见面的时候,连身边的丫鬟都赶出去把风,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第三人听到她说的这些话。
温鸾哭得连力气都快没了,几个丫鬟扶得扶,搀得搀,一边劝说,一边愤恨地瞪着温鹂。
温鸾咬唇:“七姐,什么时候知道的重要么?我只想将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可七姐又是抢我未婚夫,又是害我落水,事后竟还来我跟前往我心口捅刀子……七姐,八娘究竟哪点对不住你,好让你对我恨之入骨?”
温鹂哪里是温鸾的对手,刚想开口,温鸾又道。
“长房和二房分家已久,素来不和,可祖父疼爱你,要接七姐来家里住,阿爹也允了。阿爹从南洋得来的珍宝首饰,祖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房里有什么好的摆件,七姐只要多看两眼,回头祖父就会知道,不用半个时辰就会从我屋里挪到了七姐你的屋里。”
“我与季家哥哥订亲的时候,七姐你还没来家里。可如今季家每回送东西来家里,祖父总话里话外让我紧着你先挑。七姐早几年来,只怕这门亲就该落在七姐你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