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微微皱眉。
青黛已然走到了自己面前。
“二夫人,”她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说话……”
二人走到墙边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
医馆里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大概是病情不怎么急的病人,并未就此离去,走出门后便又停下了脚步,围在门边好奇的朝里面张望,并不时的冲着沈辞指指点点。
沈辞低头笑笑。
如今,我倒成了这北胜卫城的名人了。
“晏二夫人此来,不为看病,那究竟,是所为何事?”坐定后,青黛故作淡然的开口问道,黑色的双瞳中却闪着警惕的光。
沈辞这才仿佛突然回神,“哦”了一声,勾唇笑道:“我此来,是为青黛姑娘这医馆所需缴纳的租金之事。”
“哦?”青黛满脸狐疑,心下却突然放松下来,也笑了笑道,“医馆的租金,青黛昨日已叫人随这二道街上的其他租户一起,都交到了府上,舅公老爷李生贵的手上,并无有拖欠……”
“正因如此,沈辞才更要来找青黛姑娘。”
“这又是为何?”青黛脸上刚刚才绽开了些的笑容,又开始渐渐凝固。
“众所周知,这二道街上的十几家店铺,皆是已经仙逝的晏老爷留给他的次子晏栩的遗产,房契、地契、租房合同等一应手续,也都在我们夫妻二人手上。为何,你们这些租户,却将租金都交给了舅公李生贵?!”沈辞不紧不慢地问道。
两道凌厉的目光却直逼青黛双眼,不怒自威。
“这……”青黛一时语塞。
缓了一缓,她才又重新开口道:“历来,这租金都是交给舅公老爷李生贵的,却也未见有何不妥……”
“那是以前……”沈辞轻摇着团扇,不疾不徐打断她道,“青黛姑娘也说了,以前,这租金已都交给了舅公,打从晏栩离开晏府到今日,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十年的租金有多少,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过去晏栩在护国公府衣食无忧,沈辞便不愿深究,权当替晏栩尽了孝心。可如今,我已经嫁进晏家,舅公、长嫂又不愿与我在一个锅里吃饭,叫我在海棠苑里自立门户,那这些租金若再交于舅公之手,会否不太妥当?”
“那依二夫人的意思……”青黛面上已没了笑意。
沈辞垂首勾唇道:“自然是要收租金。”
“可我已将租金交于李生贵。”
“沈辞却并未收到。”
“那若我说,已交过的租金,青黛绝不会再交第二次呢?”
“那沈辞,只有请青黛姑娘,即刻便将这屋子腾出来了。”
面色如常,云淡风轻,双眼却投射出十分坚毅果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