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无数的百姓夹道看热闹,无一不赞叹沈家四位公子的绝世风姿。当事几人却仿佛早已见怪不怪,威风凛凛如几尊战神,不紧不慢地跟在轿子后面。
晏宏一路有如芒刺在背,好容易到了晏府,迫不及待跳下马来,朝着门口就跌了进去。
“舅、舅公,我回来了……”
李生贵怒道:“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沈家几个送亲的人而已,何至于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晏宏低头只顾着擦汗,哪里有空理会他说了什么。
李生贵白他一眼,重新望向了花轿。
沈辞由喜鹊和媒婆搀着,走下轿。
李生贵不怀好意地笑笑,带着众人向旁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沈辞跨过台阶下的火盆,行到晏府门口,却突然又停下了脚步,透过红盖头下摆露出的空隙,垂眸傻望着晏府高高的门槛。
片刻后,又倏然回头,隔着盖头望向了自家的几位兄长。
“小姐,走吧……”喜鹊低声道。
声音里也满是无奈。
看了半晌,终是无望,沈辞认命的闭上双眼,泪水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
转身,提裙,抬脚,入了晏府的大门。
几位哥哥眼瞧着她进了门,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瞧不见了,沈修向李生贵拱了拱手,掉转马头,“驾”一声,扬鞭打马归去。
沈齐、沈治次之,沈平紧随其后。
。
等沈辞到了正厅时,晏栩已由他在护国公府时惯常伺候在侧的一名老仆郭三,引至了椅子上等待。见沈辞进门,李生贵也已落座,郭三便将晏栩搀起来,走到了大厅正中,准备行礼。
媒婆将牵红交到晏栩手里,他很听话的乖乖拿好,只是总是有意无意的时不时低头想瞧清楚盖头下那人的脸。
沈辞倒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配合,眼中露出一丝欣喜。
许是觉察出她就是自己最亲近的辞姐姐,晏栩开始有点急躁的拼命想靠近她身边。
郭三手上暗暗的使劲拽着。
待傧相喊出“一拜天地”时,沈辞、晏栩二人面转向门外,郭三不动声色在晏栩背上拍了一掌,他便似自觉自愿的一般,听话的拜了下去。沈辞未多想,也跟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傧相拉长了音调高声喊道。
二人转身,面向李生贵,这个目前唯一健在的晏栩的“高堂”,行礼。
“夫妻对拜”
二人依言,拜。
“新妇~~敬茶~~”傧相道。
该有的礼数还得有。沈辞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碗,跪下,双手奉至李生贵面前。
“改口~~”傧相又道。
“舅公……”沈辞面无表情道,“请用茶。”
茶水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碗壁渐渐传到手上,望着座上那人一脸阴恻恻的笑容,沈辞瞬间明白,为何那个丫鬟会将茶托留在托盘里,而单单只将茶碗递到自己手上。
“舅公!请用茶。”等了半晌无果,她再次出言提醒道。
手中茶碗已经要端不住,她却倔强的连手指都不肯移一下。
“不急,”那人道,“这你舅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闲晃,这样大喜的日子,竟也不出来露个面。真是,不成体统。我已经派人去寻了,老二媳妇儿,你就再等个一半刻的,她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毕,不怀好意地斜睨着一双老鼠眼直盯着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