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手拉着袖子擦了擦眼。
此等虚与委蛇之人,沈辞从来不曾见过。不想,这一回重生,竟一下就让她遇到了两个。也不知,是他们的表演之术都变得拙劣了?还是重生了一回的自己,连眼光都变得毒辣了起来?
她无奈地笑笑,转身看向晏栩,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之事践行与否,还要舅公与父亲两位长辈商榷之后,才能定夺。沈辞断断不敢私下里,与舅公您商议或承诺任何事情。”
“舅公方才提到,于昭前去提亲,我与栩儿婚约之事,自然作废,又说,沈辞不算‘哪根葱’,不配来参与晏府之家事。”她低头笑笑,“现在,沈辞不妨告知舅公,于昭提亲之事,已然被我回绝,那么现下,婚约仍然有效,沈辞便仍旧是栩儿的未婚妻,也便有资格来为自己未来的夫君说几句公道话。”
“你……”
“此事既然已经掰扯清楚,那么接下来我们便来继续说说,沈辞此行真正所为之事。”沈辞不理会李生贵被气到快要吐血的表情,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
“舅公是个爽快人,沈辞便也有话直说。”她顿了顿,看一眼旁边坐着的晏栩才又继续道,“舅公要卖掉商铺一事,我和栩儿,不同意。”
“呵呵,好说,好说,大小姐,咱们有话好说……”李生贵态度突然瞬间转变,谄媚地笑着道,“大小姐,您看这样如何?”
手掌摊平指向客桌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沈辞道:“大小姐,您先请坐,请坐,咱们坐下说。”
沈辞不明白他突然的变脸是为哪般,满心狐疑,但还是依言坐下。
“大小姐,您看我这告示都已经挂出去了,突然又收回来,让人看着笑话不是?不如这样,大小姐,等我把这些商铺都卖出去了,李某将所得的一半,全都交到小姐手上,权当孝敬给您买胭脂了,您看如何?”
这是,把我沈辞当成见钱眼开的人了啊。
沈辞笑笑,“那,剩下的一半,当如何处置?”
“这……这……这剩下的一半……”
还能如何处置?
自然是归我李生贵所有了,难道,还去送还给那傻小子不成?
这沈辞,如此明知故问,却叫我如何回答?
“舅公,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沈辞绞着帕子的手突然一顿,抬眼凝眸望向了那人,“沈辞所说,是我与栩儿‘不同意’您将商铺卖掉,并非来与您商议,赃款该如何平均分配。”
“赃、赃款?!”李生贵惊讶重复一句,刚刚才咽下去一点的火气,“噌”的一下又窜了上来,“沈辞!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不问自取,视为贼也。舅公未征得栩儿同意,便擅自将他名下财产变卖,这不是贼是什么?”沈辞依旧淡淡的反问道。
“你、你……”
“既为贼,所窃之物自然便是赃物,所窃之财自然也便是赃款,难道还能是旁的什么吗?”沈辞毫不掩饰面上的耻笑之情。
“你、你!”李生贵手指着沈辞鼻头,突然气急败坏地向前冲了过来。
喜鹊眼疾手快,一个健步跨过来挡在了沈辞身前。
“哎哎哎?你还想打人啊是怎么着?你别忘了,咱家小姐可是沈国公大老爷的掌上明珠,这卫城大都护的亲妹子,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你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喜鹊虽是冲上去了,可她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娃子,面对一头猛虎似的的李生贵,心里难免发怵,虽尽力提高了音调,仍然难掩声音中的颤抖。
李生贵却似真的被她震慑住了一般,停下了脚步。
沈伯奕的护国公或许只是个空头衔,不足为惧。但这大都护沈修,是皇帝亲允承袭了沈伯奕职位的人,是这卫城最大的官,又有十万精兵掌握在手里,倘若真的贸然跟他结下了梁子,恐怕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