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暗暗吃了一惊。继而便带着审视的眼光,重新看向了那人。
店家已经出来了,一阵点头哈腰之后,恭恭敬敬的将几两银子双手奉上。
“可恶……”喜鹊突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些,本该都是我家哥儿的。”
沈辞略感惊奇地看向她。
“都是哥儿的?为何如此说?”
喜鹊惊觉自己失言,但主子问了自己又不得不答,忙低头弯腰回道:“晏老爷去世前,可是将这些店铺的地契、房契、租赁合同,都留给了咱家哥儿的。”
“他倒好,非但将咱家哥儿给赶了出来,还将这些地契、房契,还有这些年这些店铺的租金所得,全数收入了自己囊中。对外还宣称,他是替哥儿收起来了,以后等哥儿娶了媳妇,就会把这些都交给哥儿的媳妇。也不想想,就咱家哥儿的那个样子,有哪个姑娘会愿意嫁给他。哼,他这明显就是在中饱私囊,还拼命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说到最后,喜鹊难掩气愤,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沈辞却在她说出“咱家哥儿那个样子”时,便已有点不耐。
这个李生贵,做的确实过分了点,可你说归说,万不该提及晏栩的半点不是。
“好了!”她提高了音调道。
喜鹊立刻便听出了沈辞语气不对,也立刻便意识到是自己失口说了晏栩的事,忙闭口垂首等着吩咐。
难怪她娘要给她取名叫“喜鹊”了。这叽叽喳喳没个停歇的劲头,可不就是一只爱叫的喜鹊。
“哥儿现在住在府里,不愁吃、不愁穿,何必去跟他计较那些长短。他愿意要,就让他拿着好了,咱护国公府,也不差那些钱。”沈辞淡淡道。
“小姐,话可不能这样说。”
她打小和沈辞一起长大,是主仆,也是可以说体己话的姐妹,到底也没有多怕沈辞。
尤其喜鹊又是这样的性子,平日里,那是敬着沈辞,到了她有想说的话的时候,怎么着都得说出来。她可不怕她恼。
因为即使她恼了,左右也不过几句赔礼的事儿。实在不行就撒几下娇,她总是会点着自己的鼻头“你呀你呀”的说几句,然后刚才生的气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有的时候,她真觉着,沈辞那个心啊,就好像有大海那么大,什么事都可以容得下,什么事都不会让她生气。
可有时候她又觉着,沈辞的心啊,就好像只有针尖那么一点大,有人只要不小心说了一句她身旁的人的不是,她都要生好大的气。
比如说,晏栩。
“小姐,您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您有没有想过,您嫁人之后,哥儿他怎么办?”喜鹊继续道。
“难不成,还跟着您一起嫁到姑爷家去不成?”
可不是?
前世自己嫁给于昭的那天,一只脚刚踏上轿子,就听说晏栩已经在府里闹得不成样子了。别人只道他是在发疯,只有沈辞知道,他是想冲出府来,跟着自己一起走。
可是她是要嫁人,如何能带着他一起?
硬着头皮上了花轿,晚上就出了那样的事。
也不知,前世的那个他,后来怎么样了……
哎……
沈辞不知不觉又想远了。
喜鹊看她眼神飘忽,想她是被自己的话提了醒正在心里细细考量,便开口继续分析道:“自然是不能跟着您一起嫁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