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结婚吗,安娜?”康斯薇露小姐有一次问我。
“没有,小姐。”我回答得恭顺又得体,“我希望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小姐您。”这是我的真心话。
“然而,你对此是拥有选择的,不是吗?”康斯薇露小姐急切地追问道,“如果你不想结婚,你可以用你的职业作为你的借口;如果你想结婚,只要递上你的辞呈,你便能回家安心做一个主妇。我说的对吗?”
“是的,小姐。”
“想想看,几千万倍胜于你的财产都握在我的手中,然而无论多少钱我也买不来这样的选择。”康斯薇露小姐不着痕迹地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低着头,她的声音柔和而模糊,像初春掠过干枯树林的风,“对不起,安娜,我又犯傻了。请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可以带你离开,小姐。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样你就能拥有选择了。
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那是不对的,像那样的一句话也许会让我丢掉我的工作。
然而,如今我的确觉得我即将要失去这份工作了。
因为,康斯薇露小姐正在计划着自杀。我知道这一点,而我无法阻止。
我知道康斯薇露小姐的爱人,詹姆斯·拉瑟福德先生自杀的事情。事实上,我正是那个谎称康斯薇露小姐要见他,从而把詹姆斯·拉瑟福德引诱到一间俱乐部里的人。我知道范德比尔特夫人的计划,她聘请了几个声名狼藉的赌徒,他们会将拉瑟福德先生诱骗到牌桌上,再通过出千让他在一夜之间欠下毫无偿还可能的债务。也许范德比尔特太太只是想用偿还赌债来作为交换条件,让拉瑟福德先生离开康斯薇露小姐,又或者她算准了以拉瑟福德先生清高又骄傲的性格,他断然不会忍受这样屈辱的条件,会干净利落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得像个绅士。我无从得知,我只是一个命令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