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亦莲指着澧兰:“凭什么连天帝和尊者都要向着你?你不过长了一副好皮囊,你吃过苦吗?受过难吗?又为苍生做过什么?”
面具下的沅止厉眸生寒,瞬施一道威压打得姚亦莲在澧兰面前重重跪下。‘嘭’一声,膝盖猛撞在玉石面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弓着背动弹不得。
“够了!”天帝对姚亦莲严声喝道,摇头直叹:“作为天界神仙,不思德扬善,却怨恨纵生。累累恶性,不知悔改。哪里来的脸面指责澧兰?她吃苦受罪为苍生劳忧之事,孤随口便能道出一二,也让你心悦诚服!”
“两千年前,天庭天火灾险,澧兰奋身保住百花和相邻几座殿宇,被天火灼伤,昏迷三天三夜。八百年前,妖族侵犯人界,当年下界历劫神仙过多,兵力不足。澧兰主动请缨,披挂上阵,与众神将一起,同妖族大战二十个日夜不停歇,回来时白裳浸血、浑身是伤。”
事事历历在目,天帝回想仍是心疼,接道:“诸般称颂之事,她从未受过孤的恩赐,也未同任何仙家谈过。倘若孤不说,又有几人知道。你融合狐仙内丹飞升成仙,尚未修炼心气心德,不懂何为修仙之道,品性不端、劣根未除,再无资格位列仙班,载入仙籍。该下界重新历练一番!”
受了训斥,姚亦莲哆哆嗦嗦、噤声胆颤。
姬弘不由望向澧兰,他曾以为当花神不过就是貌美而已,此刻看着这月貌妍姿,合着天帝道出的种种事迹,不由几许钦佩。忽想起初次结识那日,她说:娶妻当娶心头所爱,何故还得众里挑一。若真要众里挑一,她确称得上。
此事对沅止来说还未结束,他上前质问姚亦莲:“谁将狐仙内丹交于你?又是谁传授你内丹融合之法?是不是你师父——傅如忻!”
姚亦莲不敢再顶撞,老实交代:“师父从小便将我交给师叔管教,从未传授过我任何功法。我连面都很少见到。”
姬弘追问:“你是如何取得我族内丹!”
姚亦莲道明,有一日夜里回屋,见桌上放置一方形木盒,木盒旁边就有融合内丹之法。她因修炼遇到瓶颈一直无法突破,想说尝试一番,却没想此法了得,修为扶摇而上。
听言,沅止默思。前日,沙青找到石碑时,符印已失效,也是无功而返。长生帝君心思重,即便是化身,怎会轻易让自己身陷囫囵。想抓他的把柄,没那般容易。
最终天帝初定判罚,待姚亦莲去药神殿取出腹中死胎,便押至天刑殿受刑。按照天规,剥离仙根,废除修为,贬入人界。
对仙界最终的裁定便是:飞升劫由原本的十二道天雷增加为二十四道,且每位飞升者皆要严鉴内丹,发现作弊者,即刻贬去人界,永世不得修仙。
而沅止另外对姚亦莲请示加罚,受三世疾苦,一世饿殁,二世枉殁,三世病殁。
澧兰侧目看向他,也是第一次清楚真实感受到众仙对尊者的评语:冷面无情、淡漠寡心。面具下的他究竟是何种面貌?
离开天宝殿,澧兰百般滋味,心绪复杂。
一想到当初胥迁是因魂缘术而爱上姚亦莲,不禁唏嘘。似乎冥冥注定,她同胥迁有缘无分。又替他心哀,因术而相恋结婚,最终落到妻离子亡的下场。
“唉…”澧兰连连感叹,心事略重,正是低头发呆中,将将抵达南天门,冷不防撞入一人怀中。
这人身子委实硬,撞得生疼。澧兰摸摸额头抬头一看,惊得拱手:“失礼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