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桑瘆得慌,就听她挤眉弄眼道:“吃醋了不是?”
被戳穿心思,白脸陡变红脸,兀桑不予理会,埋头碾着松萝,好似跟玉盅有仇般,戳得砰砰响。
白萩萩嘻嘻窃喜,还想逗他,一道威胁传来:“一个时辰弄不完,禁锢术便下个月再学吧。”声色很淡,却吓得他两头皮一紧,忙认真干起活来。
沅止合上书卷,飞身而下,落坐于树下木椅。倒上一杯温茶,想到方才浴池里的对话,悦色又起,他端起茶杯喝一口。
恰时,一道惊天尖叫破空而响,“哇!兰兰,你的凶真是白又大啊!!”
“噗!!”猝不及防的沅止将茶水如数喷出,呛得他直咳。
楠艾临走时百思不解,明明这几年沅止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些。可当她问他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他却两眼寒光直射:“最好的礼物就是永远别再来松萝山泡澡!”
想不透今日又哪里得罪了他?不过,澡还是要来泡的,不然就跟澧兰哭诉,他定是没辙。
如此一想,烦恼顿散,泡了一下午,通体舒畅啊!
清晨第一缕光线刚刚穿破山谷层林,天色尚蒙,兀桑就将白萩萩抓起来,在院门口候等澧兰,又到了例行巡山之时。
澧兰起床轻步绕过徒儿的床榻,走到妆台前坐下,简易做了个垂鬟髻,再用木梳打理耳鬓分垂的长发。
恰听到翻身的动静,她转身望去,徒儿正揉眼坐起身。
“把你吵醒了?为师待会儿就出门,你可再睡会儿。”澧兰起身从衣架上取下裙裳,走至床榻旁。
沅止目光随她而至屏风处。
远空晨曦微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女子身形在屏风的绸丝布上形成了朦胧剪影。当衣物渐渐褪去,定睛下,依稀可现窈窕轮廓。
柳腰竹腿,那芙蓉般的丰/盈若隐若现,不适时宜地想起楠艾那石破天惊的话语....沅止忙别开视线,却止不住心跳的速度。
澧兰换好衣物出来,见他还未躺下,便上前叮嘱道:“今日还得帮土地神巡山,或许会迟些回来。若有急事,你便摇响玉铃,为师会尽快赶回来。”
玉铃为一对宝器,一只纯白一只碧青,挂于腰间。玉铃本无声响,若是对其中一只施法,另一只玉铃便会感应响起。如此,她即便不在徒儿身边,也可稍微放心些。
见他未回应,澧兰走至他床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呆呢?”
沅止下床站起身。如今她头顶只到他鼻尖处。离得近时,她得稍稍抬头才能望入他眼。
澧兰视线半垂,他白色里衫衣结松开,衣襟半敞,露出皙白胸膛。平常穿着宽松衣物也瞧不出具体,只知他长高不少,此番一瞥,竟是宽阔而结实,徒儿是真的长大了。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道,声线早褪去了稚嫩,且刚睡醒,犹如空谷风吟,略显低沉。
澧兰帮他拢了拢衣襟,将他衣侧的带子系上,感慨道:“十一年过去,你长成了茁壮少年,为师仍清晰记着初遇时的情景,年月飞逝,好似就在昨日。”
他低头深凝:“兰儿可还记得那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