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至尊的肯定,萧虞心里欢喜,便也不加掩饰,在脸上带了出来。
萧澄看着她如此纯粹的笑颜,心头也松快了,童心忽起,抬手便在她颊边梨窝上戳了一下。
“咝~哎哟!”萧虞下意识捂住脸颊,控诉地看着为老不尊的某人,“您干嘛戳我?”
萧澄略有些心虚地捻着手指往被子里藏了藏,淡定地说:“你脸上有血迹。”
萧虞一怔:“真的?”
“唔,”萧澄睁着眼睛说瞎话,“大约是方才蹭上的。”
萧虞一边伸手抹脸,一边道:“打水来。”
“一点血污而已,何必如此麻烦?”萧澄招手要来一块儿湿布巾,叫她别动,亲手在她脸上擦了几下,“好了,干净了。”
萧虞这才放心。
一旁的袁月眼观鼻鼻观心,坚决没有看见自家至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过……
她悄悄瞥了一眼萧虞,暗道:看来,这燕王世子,胜算颇大啊!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说起血污,萧虞低头看了看他枕边已然干涸的血迹,提议道:“如今虽天色已晚,但至尊也躺了这么多天了,不如阿虞扶您起来走走,也让他们来收拾一下?”
此时萧澄浑身虚软,说实话是半点儿都懒待动的。可他也知晓,萧虞的提议是好的,他身为长辈,若是驳了,也未免显得太不懂事了,只好应了:“也罢,你扶我起来吧。”
萧虞露出笑意,招呼一旁的宫娥拿了件青色的斗篷,小心地扶萧澄下床,垫脚将斗篷裹在他身上,轻声道:“至尊扶好我,慢一点儿,咱们就在景阳宫内走走就好。”
萧澄无奈道:“都依你!”心里感慨:这身旁有无子侄侍奉,到底是不一样。若是萧虞不在,那些宦官、女官们纵然知晓他该多活动一下,但他若说一句“不想动”,谁又敢狠劝呢?
早有宫娥掀开了珠帘,萧虞扶着萧澄从内殿走到前殿,刚出殿门,准备在院子里饶一圈儿,却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已飘起了细细簌簌的雪粒子。
今夜阴雪,自然是无星无月。可是树梢、屋檐上已覆了一层霜白,新雪反射着微光,映得庭中雪亮。
萧澄伸出手,接住几粒钻入廊下的学珠子,感受着那股浸凉慢慢融化,喃喃笑道:“下雪了。”
萧虞道:“是啊,下雪了。”
景阳宫地气暖,雪一落到地上便尽数融了去,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小水沟,逐渐汇进建造宫室时特意挖掘铺设的下水沟里,不知流向了何方。
望着越飘越大的雪花,萧澄问道:“北方的雪是不是很大?”
“是大,”提起故乡,萧虞来了兴致,“燕京一入冬就会落雪,一场比一场更大。雪下得太深,根本来不及清理,一场又一场地积在那里,到了开春都化不完。”
萧澄道:“那北方的百姓到了冬日,岂不是很难过?”
萧虞玩笑道:“阿虞还以为,至尊会说‘瑞雪兆丰年’呢!”
“莫要调侃朕,”萧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朕又岂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