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白敬宣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白敬宣。直到这封信送来之前,冯清欢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字里行间的却真真切切的告诉她,这个白敬宣确实是那位自幼聪慧、能文能武,甚至当年两家还曾开过玩笑说以后给他们两个定亲那位白敬宣。
人跟人之间还有没有点信任了?
同样是抄家流放,人家就能从最低下爬上来,还考上了秀才,甚至明年还能成为最年轻的解元,可以想见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说不得还能娶高门大户的妻子,重振白家荣耀。
她呢?
她一个堂堂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止流落到烟花之地,成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妾室之一,甚至还因为觊觎一个商贾正妻的位置用尽手段。
结果非但没捞着这个位置,反而陪上了自己,花一般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清欢真是替原主感慨万千。
还有这封信。
原主冯清欢的记忆中,到死也都没见过这样一封信,要真见到了,或许她的命运就能重新改写,如愿以偿了。
上辈子这时候,冯清欢因为听信了黄姨娘几个的挑拨跑到陈应章面前大喊大叫,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正好陈应章被刘氏打了个预防针,越发觉得冯清欢得寸进尺,直接就厌弃了她,让人把她关了起来,这陈家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一见她失了势,又看上头刘氏明目张胆的苛刻她,也跟着落井下石,把她的月例都克扣了下来,送最差的给她,更不提那墨书还是刘氏的人,就算白敬宣在当时送了信来,那信也落不到她手上。
最有可能的,是被送到了刘氏跟前儿。
这也能解释为何她明明已经没了威胁,刘氏还是步步紧逼,非要发卖她,撵她出去,甚至还在她头上按了个偷窃的罪名打了一顿。
她怕,她怕白敬宣会给她做主,怕冯清欢知道这么个人,更怕她仗着一个举人在后头撑腰让陈应章休了她,所以,刘氏先发制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先除了她,等白敬宣回来,哪怕亲自找了来,已经死无对证了。
想明白这些,清欢更是复杂了。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粉蝶看她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没什么。”
清欢摇摇头,突然她说:“去给夫人说一声儿,我明儿想出府一趟,她要问什么,你就只管告诉她,我得了老爷的赏,准备亲自去外头挑些胭脂水粉,钗珠绫罗的,问问夫人可有什么想要的,正好我一并给买了回来。”
这样实话实说,刘氏只怕气得想吐血。
但谁让清欢刚刚想明白了一件事这会儿对刘氏特别烦闷呢!
都说最毒妇人心,此话果然不假。冯清欢因为执念想当正妻,想把刘氏拉下来,但从头到尾的,她都没想过要害她性命,而刘氏呢?表面上瞧着温温柔柔的,宽容大度,人家还出生乡下,但无师自通啊,狠起心害人都不手软的。
跟她相比,冯清欢压根不像是从那种所谓勾心斗角的大户人家出来的。
“真说啊?”粉蝶有些犹豫。
“说!”怎么不说!
“那好吧。”粉蝶亲自去了正院一趟,果然跟清欢想的一样,刘氏对清欢要出门的事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她倒是不想同意,但清欢如今正得老爷宠爱,为了她还从她手里拿走了卖身契,还开了私库,送到清欢院的东西比给潘姨娘的还多,这架势如日中天的,刘氏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跟她对上,再闹到老爷跟前儿去。
“谢夫人,奴婢这就跟姨娘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