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宫中,今儿格外热闹。
清早,庄皇后就带着嫔妃们浩浩荡荡的来了延寿宫,说是给太后请安,这会儿正把太后逗得直笑。
“好孩子,你有心了,哀家这延寿宫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倒还有你记得。”太后这会儿看庄皇后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了。
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就算身为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这一句,庄皇后心里是高兴了,但陪坐的嫔妃们心里可就心思各异了,不说别的,在家宴时,太后还曾拉着淑妃的面儿夸她有心呢,还特意亲自给太后绣了披风逗她老人家开心,如今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又夸上皇后去了。
贤妃看了看皇后,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淑妃一眼,与德妃相视一笑,反倒是淑妃鼻观鼻,眼观眼的坐在一旁,含笑浅浅的,仿若没听到一般。
贤妃不由得在心头冷哼了声。
这个贱人,如今装得这副纯良的模样,还不知道心头多气呢!
“儿媳孝顺母后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当不得母后夸赞,说来还是儿媳的过错,往日宫中事务繁忙,来的少了,还得请母后别怪罪儿媳才是。”庄皇后垂着眉眼,很是愧疚。
太后看着她:“怎么怪得了你,你身为后宫之主,这里里外外的都得你过问操持,如今还能抽出空来看看哀家已是难得,哀家又岂会不体谅你的。”
皇太后出生乃宫女子,当年被醉酒的先帝仁德皇帝拉上了龙床,一举得了孕,但她本人颜色普通,身段平平,自是引不起仁德皇帝的怜惜,只封了个地位的贵人,若不是慧帝登基,只怕如今就跟那些过太妃一般,过得凄凉了。
她出身低,在熬成了太后之后,见到庄皇后这些出身高贵的女子对她行礼讨好就格外受用,像是出了前半生那口恶气似的,对她们向来是大度,展露出太后的仁慈。
唯有一人,极让她不喜。
庄皇后面露喜色,嘴角缓缓一笑,像是松了口气般:“儿媳多谢母后。”
太后见此,对她的恭敬越发满意了。
这婆媳俩个你来我往,下头的嫔妃们就跟个摆设似的,但有什么办法,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婆媳,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贤妃眼波流转,抿着嘴儿,巧笑着开口:“太后娘娘素来庄重慈爱,这满宫上下谁人不知?便是在宫外头,提及太后娘娘那也是诚心敬仰娘娘威严。”
太后斜倪她一眼,但眼里还是能看出满意的,“你呀,贤妃这张巧嘴儿可真真是甜得很。”
“臣妾说的可都是事实。”贤妃嗔道,微微嘟着嘴,粉脸微俏。
这个贱人!庄皇后大恨,恨这贤妃不把她放在眼里,竟在此时插嘴,夺了太后的目光过去,她眼里利光微微一闪,漫不经心的抿了口清茶,慢条斯理的开口:“贤妃比本宫晚一年如陛下潜邸,如今也过了七八载了,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贤妃还是这般善解人意,淑妃也是,德妃妹妹更是如此,连椒兰殿那位贵嫔妹妹亦是如此。”
她仿佛随口一说,但听在耳里的太后却瞬间变了脸色,连带着贤妃几个脸色也难看起来。
太后极为不喜宋贵嫔是人尽皆知的,她们与宋贵嫔相似,还能在太后面前讨到什么好?淑妃状若无知的开口:“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宫中的嫔妃们论姿色万千,各有千秋,但身为后宫嫔妃服侍陛下,这阖宫上下谁又不是善解人意的?陛下操劳了一日,到了这后宫,还有谁如此不懂事的在陛下面前胡闹?”
贤妃接着道:“淑妃妹妹说的是,咱们嫔妃无论姿容如何,但这性子,只是得温柔解意的,如此方能把陛下服侍得妥帖,当然,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首,这轮善解人意,端庄大方的,自然是排在首位的,嫔妾们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