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是会逗嫔妾开心,”清欢目光移到那画上,手指点过:“红梅高洁,一身傲骨,树下的女子穿着绣梅的裙子,仿若与漫天的梅融为一体,如此赏梅,才不枉红梅年年盛开。”
慧帝连连点头:“爱妃说的是。”
清欢突然话题一转:“说来过两日太后家宴,皇后娘娘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赏荷宴,出自太后延寿宫外那大片的荷花池。”
慧帝有些领悟:“爱妃的意思是?”
清欢便笑道:“嫔妾的意思是,正好皇后娘娘命了造衣处的宫人们为嫔妃们做了一身衣裳,不如也仿这寒梅图,让针线房给加上荷叶、荷花上去,陛下以为如何?”
慧帝从画上移到她脸上,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在清欢心下开始打鼓时,蓦然一笑,“好,依你,都依你。”
“陛下...”清欢娇娇怯怯的喊了声,脸上嫣然一笑。
慧帝把美人拢入怀中,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呀。”
身为皇帝,这后宫中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耳目?慧帝也听闻了黄贵仪不知避讳的抢宋贵嫔裙上荷叶的事,心中本就对这黄贵仪的不知尊卑厌恶不已,又有各宫嫔妃们不约束宫中之人,由得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后宫中说道,清欢这一说,便顺水推舟了,当是给他们个教训。
“陛下可是觉得我恶毒了?”清欢还计较着先前慧帝那一瞬直勾勾打量她的事,尤其是那一双眼,瞧不出深浅,只觉得深邃莫测。
慧帝,不是个简单的人。
或许,当初世人皆知,七皇子是因为皇子之争才侥幸坐上这帝位,她原本也以为如此,但如今,真正的成了宋清欢后,才发现,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哪有那么多运气?慧帝若真是一点本事没有,凭什么能在那种乱局下保全住自己?这本就是一件难事。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受人之托,全须全尾的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罢了。
“在想什么?”慧帝捧着她的脸,问道。
清欢摇摇头,声音里有些脆弱:“嫔妾只是有些患得患失罢了,怕陛下嫌弃嫔妾也是个善于心计的人,嫌弃嫔妾沾染了这些藏污纳垢。”
“怎么会呢......”慧帝说得有些违心。
确实,在清欢说完后,慧帝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失望。他长在宫中,见多了这面甜心黑、藏污纳垢的肮脏事,清欢一开口他就知道了个十成十,他最开始宠爱宋贵嫔,欢喜的便是她这高洁得不沾纤尘的性子,数次在嫔妃们手中吃了亏都学不会弯腰,是个宁折不弯的倔强性子,何时开始,她也学会那算计人的一套了?
但见到她眼里脆弱无助的一双眼,听到那娇娇怯怯的说着害怕,突然就有一双手,把他心里的失望给一一拂走。
不过是小小的反击,还算不上无伤大雅,就跟那猫儿一样,被惹恼了,也会伸出爪子挠上两下,端的是娇俏可爱,怎么就扯上变了呢?!
若是有人找茬不懂得反击,那不是才傻的么?
清欢水盈盈的看着他,慧帝一叹,把人搂在怀中:“朕确实怕,怕连你都变了,不过倒是朕想差了,这后宫看似平静,却危险重重,你若是连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朕也难以放心。”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