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发现斯图尔特少爷其实是斯图尔特小姐，并且还是以那样尴尬的方式发现的时候，魅影的心情非常乱，愤怒、不甘、烦躁、惊愕、释然、欣喜种种莫名情绪交杂在一起堆积在他的胸口，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脑子都是懵的。

他大概忘记了这个小少爷，不，这个小小姐到底有多么伶牙俐齿，她比常人还要容易激怒他，一瞬间愤怒等负面情绪占据主导，所以他才会在冲动之下说出那种话，他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他并不是不尊重她作为女性的身份，在他还是一个被关在马戏团笼子里的小怪物的时候，他的命就是一个小姑娘救回来的。虽然他一直生活在地下，但一直与音乐为伴的他又怎么可能是个没有涵养和礼仪的粗人，事实上，有些时候魅影的表现比一般乡绅贵族都要好。他只是……也许只是又一次自我防备的反击。

然而她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他以为她还会继续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还击，她却用自己的冷静、理智和不卑不亢告诉他她其实没那么脆弱，更不会被他击垮……不知为什么这种方式比起冷嘲热讽更让魅影烦躁，而她将所有界限划得一清二楚的态度更让他无可奈何。

魅影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徘徊着，他听到了对方重装房间避免魅影接近的打算，老实说如果他想他还有很多种方法靠近，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高兴。直到医生和威尔的离去，魅影才缓缓离开。

心情烦躁的他不知不觉间居然晃到了克里斯汀的房间，他依然将暗门放在克里斯汀房间的大镜子背后，克里斯汀对此从来毫无察觉。尽管现在天已经亮了，克里斯汀依然在沉睡，她那褐色的长卷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和床单上，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沉睡中的天使。

以往看到她的时候魅影的心情都会好上几分，连嘴角都忍不住上翘，可是这一次，他发现那种烦躁感并没有放过他，反而愈演愈烈。魅影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才忍不住叹息着：“克里斯汀，克里斯汀，我的天使，你还是如此纯洁无瑕，光芒四射，但你的光芒，为什么照不透我心底的迷雾……”

克里斯汀原来就处于浅眠阶段，再加上她对魅影的声音特别敏感，迷蒙中她好像听到那梦魇般的呢喃声，惊得直接苏醒从床上坐起来：“音乐天使，是您吗？”

偌大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

克里斯汀急了：“老师，如果真的是您，为何您再也没有回应背叛您的学生？这让我惶恐，为何又让我安心……”

克里斯汀的房门突然传来敲门声，这又吓得她一抖，她愣愣地转头望去，门外传来威尔的声音，他说奥利弗病了，今天将由他监督所有训练。

奥利弗……生病了？！这个消息让克里斯汀瞬间忘记魅影的存在，她直接跳下床，披上外套，风一般冲向敖白的房间，却没发现人影，还是在威尔的提醒下才知道对方现在在他的房间。于是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不顾威尔的阻拦，冲进威尔的房间，结果看到抱着纸笔坐在床上的某只，微微一呆，立马就怒了——

“奥利弗！你都生病了还不注意休息，你是想直接病死吗！！！”

呃……看着怒气冲冲的克里斯汀，敖白脖子一缩，感觉自己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