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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焕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伸手去扯按着自己双肩的西宁侯双臂。扯了两下没扯动,西宁侯不想看他如蠢驴拉磨似的转圈,杜文焕讨厌西宁侯粗鲁动手,俩人一言不发地就较上劲儿了。
西宁侯到底比杜文焕年轻了二十来岁,手里的功夫又一直没丢下去,英国公挑拣勋贵随扈的勋贵,百里挑一的那么大的难度,他都能力克二十出头的晚辈们,位列前几名而雀屏中选。可见其实力之强横。
等到了天子跟前,这一路应对下来,他这年纪自然又比那些武艺高的、年轻的勋贵晚辈们,多了一些的稳重劲儿,所以才在众多勋贵里脱颖而出,被天子派到榆林镇传旨。
杜弘域是杜文焕的长子,字开之,如今刚到而立之年。知道有钦差来宣天子密旨,就早早在其父的书房外面的院子里候着呢。亲兵跑过去喊一嗓子,他立即就跑过来。
进来见钦差把亲爹按在椅子上挣脱不开,只愣了下,便笑嘻嘻调侃挣扎得脸红脖子粗的二人道:“父亲,你这是在和钦差大人练什么新功夫吗?”
杜文焕老脸涨红,开口喊道:“西宁侯,我不转了,你赶紧撒手。”
西宁侯见进来的是杜文焕的儿子,怎么也要在人家儿子面前给做父亲的留足体面的。他立即讪讪地松手,退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嘴里还说着“你早说啊,我岂不是早就松手了。”
他方坐下就见杜弘域上前给自己行礼。
“末将延绥副总兵杜弘域拜见钦差大人。”
西宁侯略尴尬地还礼,嘴上遮掩着拉近乎:“小总兵莫多礼,快起来吧。我与你父亲是太久未见了,闹着玩儿呢。”
杜弘域搭着西宁侯虚扶的双手站起身,然后往后退了半步,又一个晚辈礼恭恭敬敬地行下去。
“小侄不知世叔与父亲的渊源,是小侄唐突了,世叔莫见怪。”
西宁侯一笑,心说这杜文焕这儿子可以啊,转眼间就与自家成世交了。嘁,这世叔叫出来了,初次见面,少不得要掏见面礼的。他有点儿肉痛地从靴筒抽出一把匕首,这是从英国公那里连抢带耍无赖得来的,是工部才出不久的新钢打造的,锋利无比柔韧有加,真正的数量有限的宝贝,儿子磨了几次,他都没舍得。
“贤侄,这是工部今年新钢制出来的利器,没多少的,这个,权且当世叔给你的见面礼。”
杜弘域立即恭恭敬敬地接过去,“小侄谢叔父赏。工部今年出了不少好东西,连马刀、枪头都比既往的耐用。小侄如今能得了这么一样好东西,真托了天子派叔父来传旨的福气了。”
西宁侯嘴角抽抽,这可真是会说话,这一会儿就托到天子给的福气了。他心念转动,看着杜文焕说:“老杜,若是我儿子有贤侄的一半,我就是以后见祖宗也不愧了。”
杜文焕知道自己的儿子,那是有根杆儿就能往上爬、粘上毛可以与猴子比精灵的,自己和妻子都是憨厚之人,也不知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