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云忍耐再三,还是咬牙切齿道:“圣人到底是乡野木匠出身!轻易被那粗鄙的美色所诱,连纲常都顾不得了!”
话语间还是将始乱终弃的罪名安在了皇帝的头上。
秦缪也不劝阻,只待沈知云怒气过去之后才出声劝诫:“...沈大人不必心焦,婕妤此时日子虽苦些,可总归来日方长。”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万万不要像我这样,生生折了一个女儿进去。”秦缪长叹。
沈知云这才想起秦家也曾出了个秦宝林,承恩圣宠甚至远在沈氏受宠之前,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叹道:“秦兄说得是!是我想岔了。好在圣人心念昭仪,丧仪甚是隆重…”
一句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秦缪就已铁青着脸,砰地一下将茶杯砸在了案几上。
“人都死了,要这些虚礼有什么用?我只恨自己一念之差,送了她入宫。”他压低声音,“你我想法一致,圣人尚且康健,可是大司马却已耳顺,皇后此胎男女不知,若是自家女儿能有身孕诞下皇子,将来鹿死谁手尚且未知。”
秦缪的语气十分遗憾:“若是那胡姬晚来两日,婕妤此时怕是已成贵妃了罢…贵妃诞子,与婕妤诞子,又是十分不同…”
两人言谈之间,半个字也没有提到现在的太子,仿佛双双默认太子活不到成年。
可是秦缪所言,一字一句,都戳中了沈知云的心事。
清流一党中,裴家已出了太子妃,再无法送嫔妃入宫。琅琊王家惯常不参与党争,与裴郡之关系最亲近密切的,就是他沈家了。
若是沈氏册封贵妃,背靠清流一党,又怎会没有和陈皇后抗衡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