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国问:“怎么卖?”
女人道:“短的一根三毛,长的五毛。”
郝志国咂嘴,真贵。这小小一根东西,都抵得上他半米长的一节甘蔗了。
郝佳比划了一下,短的一根大约有十五厘米,长的对折有它两倍长。如果是几天前的郝佳,估计会觉得便宜的像是白送,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脑中却是另外一个换算公式。
这样细细短短的一根麦芽糖,五毛钱?一节甘蔗?
郝佳顿时抬起了手,悄悄地扯了扯郝志国的衣服口袋,想将他拉走。
郝志国瞄了她一眼,干瘦的手从兜里摸出了灰蓝色的小布包,里头放着他今天挣的所有钱。大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票子,偶尔能见到一两张5元的大面额,但大都看起来很新,藏在最深处的地方,不怎么见光。
“这样,你三样都拿根短的。小孩子很少来集市,给她们解解馋。”郝志国翻来覆去数了几枚硬币,递给卖东西的女人,从她手里接过小袋子。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迅速,就好像生怕他们反悔一样。
郝佳完整的一句话都没说完,她的手里已经塞着郝志国给她买的麦芽糖了。
“你今天跟小云这么乖,帮了爷爷忙,这是奖励给你们吃的。”郝志国笑眯眯地说,“你跟小云一人一根,剩一个回家给志飞吃。”
郝佳手里紧紧捏着袋子,忍不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赚钱。
赚多多的钱,这样再不用让家里人为她掏钱。
她并不再是那个13岁的郝佳了,在这具单薄年幼的身躯里,住着的是32岁的成年女人。
少年的她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她应该做,也必须做。
“姐,能吃了吗?”郝云眼巴巴地盯着郝佳手里的麦芽糖,紧张地问。
郝佳失笑,“当然可以,你挑一个吧。”
郝云欢呼一声,拿了她早就瞄准的芝麻馅儿,用牙齿咬下一截。
麦芽糖软黏过人,在断开处拉出长长的一条细白的糖丝儿来,郝云高兴地想要扯给郝佳看,可还没凑到郝佳面前,啪的就断了,她小脸拉得老长,忿忿地说:“怎么不再长一点!偏偏这时候断!”
郝佳拍拍郝云脑袋,“你要喜欢拉丝,也不该是用这种。等以后碰见拉丝儿的那种麦芽糖了,你想拉多长拉多长。”
即使是在郝佳小时候,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看到那种拉丝儿的麦芽糖。大都是在人群聚集的街头巷尾,拿了小碗又或者是搪瓷杯去装。
郝佳想着,就咬了一口手中花生馅的白色麦芽糖。炒制过的花生碎浓香诱人,混合着麦芽糖软黏甜蜜的味道,缠绵在牙齿上,真正是唇齿留香。
郝佳又咬了几口,不知不觉间,这将近三指粗细的麦芽糖,就已尽数被她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