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死簿压根不归我们秦王殿下管好吧,金光四射的,照哪哪塌,谁敢翻开,可不是死拧巴了!
这涉及到天命,知道就行了,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鬼差犹豫道:“原本是好了的”
江浸月眉头跳了跳,不耐烦道:“原本?”
“啊”鬼差那双要掉不掉、血丝凸起的眼球诡异的翻了翻,立即道:“补好了,送去秦王殿请秦王盖章的时候,路过十八层地狱,有个刚过一遍油锅的小鬼,外酥里嫩的乱扑腾,这不是一个不慎就”
江浸月的声音没有情绪:“就扑腾上热油了,把刚巧把投胎那块糊过去了?”
鬼差后退两步,愉快的对江浸月拱手作揖:“江姑娘英明——哎哎,不是,你干啥呢!放,放开!阴曹地府打鬼啦!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别百年,江姑娘手劲儿真是蒸蒸日上啊别打了!哎呦!救命!!!”
江浸月把鬼差摁在地上,拿脚踩着揍,边揍边念念有词:“懵谁呢!且不说送个生死簿为什么要从十八层地狱走,就说那个油炸的小鬼——你们阴曹地府什么时候这么不中用了,这和过奈何桥让桥砖踹到忘川河里有什么区别?!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拿出个说法来,我就把你揍成烂泥巴,埋到彼岸花从里当花肥!什么时候我能投胎了,再把你给挖出来!听到没!!”
引得过往游魂频频看过来,阴翳的死人脸硬生生显出几分好奇。
被殴打还被围观的鬼差面上过不去,忍无可忍,憋足劲儿,大吼一声:“够了!”
然后他被打的更凶了。
江浸月是下了狠手的,像把几千年的怨气都一并发泄出来似的,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也没用什么技巧,全凭一身蛮力,拳头挥的狠戾,带起破空的风声,把理智吹了个干净,她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
她死了一千多年,从死的那刻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想投胎,这原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别人都可以做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地府总在找理由不让她去,刚开始说是她红尘牵挂未了,要等等,等到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她把生而为人的事情都忘了,地府吱吱呜呜告诉她,她的生死簿在清点的时候不小心被弄坏了,需要重新修补,于是只能又等,这一等,又是好几百年。
几百年的时间,地府就是一天一个字的写,也总该完成了吧?
这么想着,江浸月察觉到周围正在靠近的八卦袍道士的时候,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的,以完全服从的形式被超度了下来。
可是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回答!你们地府还能不能行事了,怎么不一个不小心泼你们秦广王一身热油呢?!
其实江浸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投胎,按理说她现在的状态,轮回不收,形神不灭,在三界来如自如,没有人管她,虽然有些不尴不尬,可是非常逍遥自在了,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但是她必须投胎,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那些身而为人的往事,纵然已经忘的渣都不剩,可执念依旧在,强烈且鲜活,尤其是最近,无时不刻在她意识里叫嚣着,吵的她心烦气躁,烦闷的不行,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江浸月甚至想,要不干脆投胎个畜生道算了。
“别打了,你就是打死我,生死簿没好他就是没好!”
江浸月冷哼一声,补了最后一脚。
揍完鬼的江浸月心情好了一点,抬脚向阎罗殿走去。
之后在大门前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判官。
判官看到她老远走过来,拿着判官笔的手往身后一背,挺直了腰板,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你——怎么又来了啊?”
江浸月撇撇嘴,道:“来看望日理万机的判官大人。”
判官道:“哪里哪里,秦王殿下才是真正的日理万机,吾充其量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平日也就干些杂事,跑跑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