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头一下子低了，“奴婢不敢。”

不过柳婕妤到底听进去了桂嬷嬷的话，不敢再摔东西了，只是心中憋着一股气，越憋越难受，明艳的五官都扭曲着。

她眼神恼怒扫了一眼这跪下的几个人，待看到绿春时，眸色突地一冷：“绿春！”

绿春身体就是一抖，死死低着头不敢抬起，“主、主子，怎么了……”

柳婕妤冷冷地笑了一下，“你这两天，倒是安静了不少啊。”

“奴、奴婢……”

柳婕妤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呵，昨儿个我还想问问，你的脸怎么就一下子好全了，后来事儿多就忘了，搁到现在才想起来。怎么，你不给我说说吗？”

虽然柳婕妤看似恢复了冷静，但是绿春心里更是惴惴地厉害，根本不敢抬头，然而此事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嗫嚅着道：“奴婢、奴婢也不知怎么的。昨儿个完成伺候完主子，看主子心情烦闷，奴婢不敢碍了您的眼，遂、遂到主殿殿前祈祷一番，求菩萨保佑奴婢赶紧恢复……午后奴婢就觉着好了许多，遂涂了脂粉遮着，今儿个早上更好了，想来也、也是菩萨保佑……”

天儿不热，可是磕磕绊绊说完这一番话，绿春后背都湿透了，生怕哪里说得不对，又被柳婕妤踢心窝子，或是扇耳光。

不过柳婕妤没有爆发，听完又道：“早前你也是看那贱婢不顺眼的，怎么今儿个早上我让掌那贱婢的嘴，你躲得倒是挺远？”

绿春忙磕头，“奴婢不敢！”

“你不敢？”柳婕妤的声音猛地一提，“哼，我看你这两天不对劲儿得很啊，怕是都做了些我不知道的事吧？”

绿春汗湿重衣，脸色发白，只能更加用力地磕头。

柳婕妤突地又阴阴一笑，“你也不必如此惶恐，你是我的贴身宫女，最早跟了我的，我若是好了，你自然跟着好。我若不好，你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绿春一怔，讷讷道：“是，奴婢明白的。”

“那么现在就去那边盯着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那边的具体消息给打听回来！”说到这里，柳婕妤的脸色又变得阴狠起来，“若是被我发现了什么吃里爬外的，我便拿刀在你脸上划个七刀八刀，正好见识见识菩萨到底能不能保佑你呢！”

绿春听得心里发寒，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磕了头赶紧退出了房内。

她低着头拧着眉往偏殿走去，脸上忧虑重重。

其实柳婕妤说得一点儿不错，她是主子，绿春作为侍女，自然是盼着她好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吗？就像今天她抬了位自己也是真心为主子高兴的。

可是另一方面，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伺候，绿春又很明白，她的主子阴狠多疑，喜怒不定，对她们非打则骂。跟着这样的主子，整日地提心吊胆，总怕哪天不小心触怒了她，就完了。

这几天来，绿春越发觉着自己处境堪忧。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是万万不能惹的。

偏主子还跟这人是死对头。主子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人家早就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宫女了，还可劲儿折腾。她真怕呀，哪天那人一个爆发，主子连渣都不剩！而自己，恐怕也会被主子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