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知道冀州的继位者是位少主,年纪很小,但他既然愿为其父结庐三年,又怎么会转过头来选择立刻改元呢?
“据说是跟钦天监占卜所得的卦象有关,都言对新帝而言,今岁大吉,明年大凶,所以官员谏言少帝,请皇帝今岁改元。”
齐珩跟七皇子解释其中的缘由,顺便提了一句“愿结庐三年,新帝纯孝之名不日将传遍九州”。
“难怪他前后做的事是矛盾的……”齐璟闻言点点头,继续问道:“皇兄,依你所见,那位摄政王如何?”
其实,他们对新帝的好奇,远没有对那摄政王的好奇多。
这是齐珩见过真人之后,感到有些奇怪的地方:“此人果然名不虚传,英武不凡,虽沉默寡言,但气势极甚,比之新帝,恐更有……之相,看上去倒是克己奉公,似乎对帝位并无所求。”
一个被厉皇帝扶持而出的摄政王,能够这么多年手握重权、屹立不倒,将立阳三郡的兵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绝非等闲之辈……现在他连承皇帝都熬去了,还是对帝位无动于衷吗?
……
不管冀州皇族和朝廷官员信不信,反正他们这邻国的皇族,是不怎么信的。
“那他的病,真的无碍了吗?”单听传言都不可信,齐璟觉得,至少皇兄是于近处亲眼所见的,应当有些凭据。
“应当是无碍了。”事实上,摄政王的气色可比那位新帝要好多了。
齐珩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跟齐璟感叹道:“总觉得,这冀州之局,尚未完全打开,未来会发生什么,亦不可猜。”
这摄政王到底是真忠臣,还是另有谋算,旁人显然是猜不出来的,只有他本人自己心里明白。
与冀州的摄政王一家独大相比,他们青州的皇族虽繁盛,但各路王爷的势力均等,没有谁特别突出,而且各地兵权有大半掌握在帝王手中,来自其余皇族的威胁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皇族与京中皇族就不相干了。
在陛下选择储君的时候,这些皇族可参与的事情,那可就多了。
就在齐珩想着未来之事时,齐璟却在想“过去”之事。
如果是上辈子,冀州的摄政王受魇症所扰,即便曾有雄心壮志,怕也被磋磨得接受现实,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摄政王,倒也合情合理。
但如今他的魇症得到了控制,难道还会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
齐璟可是记得,这冀州少帝年纪太小,而且一直体弱多病,文武之名皆不显达,过去也并无多少值得世人称颂的建树,唯有这纯孝仁爱名声拿得出手了。
兄弟俩想着心事,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
陷入沉默好一阵后,齐珩才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说来,这香油,还与冀州的摄政王有关。”
齐璟闻言,将目光投向他放在案几上的木盒:“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这香油,也是药油,乃摄政王身边一年轻大夫所制,其祖父曾是冀州太医院的太医,负责过新帝的脉案。此子虽年轻,但天赋过人,医术高超……传闻,摄政王的魇症,就是他给控制住的。”
齐璟一听,立刻对这位大夫有了兴趣——此人,应当就是那个改变摄政王命运的那个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