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上官道致的从兄敲响了柳家大门,急匆匆询问妹妹的踪迹,柳尚着急上朝,只在门前告诉他不曾见过上官道致,跟着便拱手作别。辰时从嫂登门拜访,跟着谢蕴在柳家走了一遍,见到处都无上官道致的踪迹,只得怏怏告辞。
与此同时,升平坊福熙公主府中,福熙公主季棠笑吟吟看向上官道致,道:“你就是上官道致?果然生得不俗。”
季棠是季景隆与结发妻子、过世的王皇后唯一的骨血,又是季景隆唯一的女儿,身份高贵,性情果毅,深受季景隆宠爱,曾多次向人夸说“子女中唯福熙似朕”。前年季棠下嫁周嗣的堂侄、起居郎周昌符,宗正寺奉敕征用升平坊将近半数的宅第修建了公主府,谁想成婚刚及一年,周昌符便被季棠发现与侍婢有私情,虽然周家多方弥缝,季棠恚怒之下仍坚持与周昌符和离,原本前途无量的周昌符因此失了帝心,贬为都水监录事。
上官道致谦逊道:“贱名有辱贵主清听。”
季棠昨日已接了柳绵绵的书信,知道她们为何事而来,笑道:“常听长盈说起你家的事,那帮老厌物向来见不得女子有自己的主张,最是该杀!你只管放心在此住下,凭他是谁,借他泼天的胆子也不敢到我这里要人。”
长盈是柳绵绵的小字,当初柳绵绵姐妹两个都曾做过季棠的伴读,论起来应该是平辈,可后来柳映月进宫成了贵妃,称呼上不免有些尴尬。季棠与柳绵绵自小要好,况且又大她几岁,自然不肯自认晚辈,所以平时都是叫柳绵绵的小字。
上官道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忙叉手行礼道:“谢公主援手!”
柳绵绵跟着行礼,道:“公主,我还有一件棘手事想求公主帮忙。”
季棠眼波一转,向上官道致说:“这也是奇了,她一向最是狡黠机灵,什么事能难倒她,竟要向我求助?”
上官道致也笑,柳绵绵便道:“公主不要取笑,我左思右想,此事必得公主出面方才能行。”
她口才便给,三言两语便将当下的情势向季棠说得明白,道:“我的愚见想请公主屈尊与我一同赴考,由公主坐镇,谁还敢叫嚣?”
季棠笑道:“你就爱拿我做筏子,也罢,左右我闲着无聊,便和你走一遭,只是长盈,只有你我两个怕也不行吧?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读书的,到时那帮老厌物少不得又到陛下跟前啰嗦,惹人心烦。”
上官道致忙道:“禀殿下,我也一同去考。”
“你才名远播,那些人也配考你么?”季棠不屑地轻嗤一声,想了想道,“长盈刚刚说王奉时也在牵头鼓噪?呵,我依稀记得他是王家的旁支,明日我叫王家人来问一问,就说我也要去考,看谁还敢拦着家中的小娘子不让去!”
季棠如此一说,柳绵绵才想起王皇后的母家是位居大夏四世家之首的琅琊王家嫡支,王家这一辈儿孙中并无杰出人物,如今正要仰仗季棠在御前援引,王奉时身为王家人,自然不敢与季棠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