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赶紧给祖父示警,殷贵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写信,但是殷若和殷贵所想的并不相同。
纸铺下来,青鸾倚着桌子角研墨,殷若有气无力的坐下。提起笔,先听到心跳如鼓,“通通”的响在自己耳边。导致笔尖晃动,而白纸恍惚,一时之间无法落笔。
直到一刻钟以后,殷若勉强定神,把校场上发生的事情写上一遍,让祖父早做防范后,她的神思一点一点的回了来。
再下笔,就流畅而注,而眼前出现尧王梁未的冷淡面容,及外地商人的争夺嘴脸。
殷若面容冷凝,北市的铺面殷家要定了,殿下说不给任何一家全揽,就找不到破解的门路了吗?
她可以请祖父快马急信邀请与殷家交好的外地商人,跑死马的来到北市争铺面。当然,这消息由殷家提供,殷家要占大的那份。
写上几家世代交往的内陆商人,供祖父参考,殷若也并不怕请来的外地商人过河拆桥。
“黑施三”虽貌似惹殿下烦恼,但亦知道殿下恼她“无法无天”,等殷家组织的商人队伍到来,黑施三依然能发挥必要的作用,哪一家临时起私心,黑施三随时要他家好看。
倘若尧王真的和殷家过不去,殷若也不怕请来的外地商人告密。谁家没有私密事情,谁又瞒得过谁?就像陈赵两家指责殷家,黑施三也一样能指责的出来陈赵两家。
匆匆而写,写完检查好几遍,马大接过信送去给殷贵,由殷贵送过白虎岭。
天暗下来,到黄昏时候,白虎岭上的异花奇香继续蒸腾着,一轮红日如丹如朱,殷若抱膝坐在窗内仰面望着,好似校场上流淌的鲜血。
她哆嗦着,心底还在怕。
她应该想想圣旨来的奇怪,或许与金丝已没有太大的关系。奈何她放下笔以后,就只担心这信什么时候能送到,祖父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全没有心情想别的。
……
暗夜深邃,衬出房内烛光愈加明亮。墙上挂着庞大的军用地图,闪动幽幽光芒。
梁未伫立着,保持着一个姿势已有良久。
挺拔的身姿带来无穷无尽的精力,也扩张内心的期许和抱负。在这抱负之下,卫夺城的藏匿与逃走,就变得让人不能忍耐。
北市高大的城墙如若无人之境,漫长的白虎岭也仿佛卫国的囊中之物,哪怕白天在校场上有一个漂亮的结局,案几上由姚大人快手整理出来的充公产业厚厚一叠,也不能平息梁未隐隐烧灼的怒火。
不能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