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眼睛一转:“师父去找僧一行叔叔,他必定有办法。”
“好,师父去问问僧一行。”
师徒二人这一点倒是如出一辙,那就是对僧一行的盲目信任。
挂了通讯,阿婉眼睛转了转,从仓库中拿出杏花笺,开始写药方。
玉屏风散的药方十分简单,主味药一共三种,防风、黄芪,白术。
阿婉练的是颜师的颜体,气势庄严雄浑,又兼之女子手笔,多了几分秀丽。
郭嘉回房时,恰好看见阿婉在写字。
杏花笺带着清香,纤细婀娜的女子背脊挺直,窗栏外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更是将她的面容柔和了几分,郭嘉悄悄走到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的笔迹上。
“好字。”郭嘉眼睛一亮,看向阿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喜。
阿婉一惊,笔下一顿,落下一个墨滴。
她回头埋怨的睨了一眼郭嘉:“废了我一张纸。”
郭嘉伸手拿起那张废掉的纸,纸质极好,若影若现的纸纹如同一朵朵杏花开在纸张之上,他唏嘘道:“蔡公逝去,如今能做纸的匠人已不多,不想阿婉手中倒是有极好的纸。”
阿婉也不收回,只站起来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纸张上面的字:“这是玉屏风散,你去配药,入秋之前不许断药。”
“额……”郭嘉身子一僵,他没想到这居然是他的药方。
他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收起,轻咳一声:“明日归宁,你可去姜家。”
阿婉一愣。
随即扯唇笑开,一双眼睛里面精光闪烁:“去,如何不去。”
一巴掌拍在椅背,用力握紧,指关节泛白,声音阴恻恻:“妾身与姜氏,可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不知为何,郭嘉突然为姜家感觉到害怕。
不过嘛……
“恰好,为夫也有问题要询问姜家。”他对着阿婉露出浅浅的笑。
二人对视一眼,便都知对方的想法。
“希望夫君明日得偿所愿。”
“亦期望夫人明日满载而归。”
阿婉顿时脸色一平:“浑说,姜氏乃是妾身母家,女儿归宁,母亲爱之珍之,乃是人之本性,夫君怎可用区区俗物来衡量母亲的爱重之情。”
郭嘉连忙行礼道歉:“是为夫误会,夫人教训的是。”
“夫君明白妾身的苦心就好。”
“若真如你所说,那必定不是明主。”
“洛阳一会,我便再看看。”荀彧叹息一声,届时诸侯汇聚,他必定能从中寻到明主。
比例百分八十,防盗七十二小时。
万花谷作为大唐思想最超前,气氛最自由的地方,两百余位奇人异士,其中不乏一些传说中的手工匠人,阿婉被孙思邈从晴昼海抱回三星望月,便成为了万花谷中辈分极高,年岁颇小的师叔,万花七圣爱若珍宝,匠人们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如今这些灰色物品,多是一些匠人的手工艺品。
别看只是灰色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可偏偏都十分精美,万花谷弟子在佩戴防具之后,总爱佩戴这些精美的发饰。
仔细的在额间贴上花钿,抹上口脂,回头看向郭嘉。
抿嘴笑了笑:“夫君快些起床,该去见姑舅了。”
郭嘉睨了一眼阿婉,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腿还有些发软。
阿婉本就生的十分娇俏美丽。
一夜之后,更是带上几分妩媚,抿嘴对着郭嘉微微一笑,郭嘉心中那根弦都跟着颤了颤,看着她又背过身去继续梳妆,郭嘉这才暗暗吁了口气。
洗漱完毕,郭嘉带领阿婉前往母亲的院子,站在院落门口小心叮嘱:“母亲病重,莫要惊扰。”
“本该如此。”
从仆从手中接过竹器,跟随郭嘉身后进了院子。
郭母靠在床上,脸色蜡黄,精神却还不错,只是一双眼睛无神极了,阿婉一眼便看出她患有眼疾。
“母亲。”郭嘉行礼。
“婆母。”阿婉捧着竹器同样跟着后面行礼。
“好好好。”郭母高兴极了,听着那一声含羞带怯的‘婆母’,不由得泪水直流,伸出手:“姜氏到我这里来。”
阿婉往前走了一步,蹲坐在脚踏上,状似无意的摸上了郭母的脉。
郭母说了些鼓励的话,大意是‘夫妻和睦,生活美满,早日为郭氏开枝散叶’之类的话。
等侍奉了郭母用餐,得了郭母的玉佩,夫妇二人这才离开了郭母的院子。
“母亲身体如何?”郭嘉刚刚看见阿婉诊脉,此刻问话有些急迫。
阿婉脸上的笑意消失,带上几分严肃,摇摇头:“五内衰竭,已是大限之相。”
她抬眼看着郭嘉:“婆母无病,只是衰老而已。”
老死,是世上最无法挽救的死法。
郭嘉脸上倒无多少意外,只是点点头:“太平道猖獗,恐有大乱,母亲病重,为夫欲避世而居,若母亲大限将至,适逢守孝,夫人认为如何?”
“那便寻个山清水秀的地儿,也算是寄情山水了。”
郭嘉回头看她:“夫人倒是随遇而安。”
“我本山水中来,再往山水中去,那叫回归本源,有何不安?”阿婉不卑不亢的看回去。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
“夫人,为夫去书房。”
“我回房间整理嫁妆。”
说完,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郭嘉去了两日未去的书斋,书童早已打扫干净,香炉里青烟袅袅,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独属于书房的冷香,书房里面好几个木头书架,上面层层叠叠的全部都是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