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那匹宝驹我等追不上。”
“是,大公子,我们快走吧,再过不久就要到主公营地了。”
曹昂裹紧了披风:“走吧。”
阿婉不知道自己和谁擦肩而过了,只是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洛阳城外,然后将踏炎乌骓收回仓库,身形如鬼魅似的从空中直接飞进了洛阳皇宫。
洛阳皇宫分南北二宫。
新帝刘协住南宫,董卓率部众住北宫,后妃住西宫,好在刘协年岁尚小,东宫无人。
永安宫内住着董卓妻妾子女,阿婉瞥了一眼便无甚兴趣,直接奔着南宫而去,南宫为皇宫主宫,左右分别东西二宫,刘协独自一人住在南宫,因为害怕而忍不住哭泣。
照顾他的宫女彻夜将他抱在怀中。
这夜,刘协恐惧的坐在床边瑟瑟发抖,昨夜安慰他的宫女一早被董卓杀了,如今已无人敢抱他入眠。
偌大的宫殿里,荒凉无比,甚至连炭盆也只有床边有一个而已。
就在刘协害怕无比的时候,突然,房间中央落下一个纤细的身影,脚下走路无声,缓缓的朝着龙床逼近。
“谁?”刘协耳朵动了动,满眼惊惶的抬起头。
阿婉掀开帐子,就着昏黄的烛火,就看见一个穿着寝衣的孩童抱着膝盖,满脸泪痕,惊慌无比的看着她。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
阿婉眯了眯眼睛,看向刘协,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汉献帝?
未来被曹丕逼着退位的小皇帝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何人,我只问你,玉玺在何处?”
阿婉服用了变声的药物,此刻声音沙哑难听极了。
刘协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爬过来,一把捉住阿婉的披风:“朕可以告知你玉玺在何处,你带朕走可好?”
他说着,泪水滑落:“你带朕走,朕便将玉玺送给你。”
阿婉皱了皱眉头,伸手将披风上的小手拂去:“你是皇帝,这是皇宫,你准备去哪里?”
刘协闻言,嗤笑一声:“你看朕如今,哪里像个皇帝。”
“你若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找。”阿婉可不想带一个麻烦走。
刘协却不愿,一把又攥住她的披风:“你若不带朕走,朕现在就大声叫唤,说有刺客。”
“那好吧,你先告诉我,玉玺在哪里?”
刘协连忙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朕带你去。”
阿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穿好衣服,然后跟着刘协身后去了侧殿,看着刘协笨拙的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小布包,然后献宝似的捧到了阿婉的面前。
阿婉打开看了一眼,确实是玉玺没错,干脆的将玉玺塞进仓库里。
然后对着刘协眯了眯眼睛,抬手一个手刀直接将他打晕了,在刘协不敢置信的视线中,阿婉做的毫无心理负担。
“抱歉了,小皇帝,你现在还不能走啊,等过几年,我一定来接你。”
阿婉叹了口气,伸手捋了捋小皇帝睡得凌乱的头发。
然后想了想,拿走人家的玉玺还打晕了人家确实有些不太好,于是伸手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僧一行用红珊瑚做的发簪,塞到了小皇帝怀里。
“小皇帝,玉玺就当我跟你买的。”
阿婉抱起小皇帝,将他送回龙床,然后打开门,毫不留恋的踩着大轻功飞离了皇宫。
曹昂当即出门,点了几个部将,连带着之前的信使,牵着马准备出门。
曹贞怀里抱着几个胡饼与水囊,交给旁边的部将:“这是母亲交代的,兄长半路若是饿了,以此充饥。”
“阿贞莫要难受,等长姐回来,你与长姐搞好关系,阿父对长姐心怀愧疚,必定会听从她的意见,日后你的夫婿也能有更多挑选的机会。”
曹贞看着曹昂那双殷切的眼睛。
顿时眼睛一酸,眼圈微红的点点头:“阿贞明白,阿贞也是极其高兴长姐能够回来的。”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曹昂伸手揉揉大妹的发顶,叹了口气,然后驱马离开。
这一去,与嫡姐见面,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场面。
曹昂表面镇定,心底与曹贞却并无不同,别看嫡姐是女子,可嫡庶分明,他纵使是丁夫人教养长大,可这中间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只期望这位嫡姐心地善良,也让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们,能够安然度日。
曹贞送走兄长,回头就看见曹丕站在院子门口,正阴恻恻的看着她。
曹贞手指颤了颤,对他颔首:“三弟。”
“大姐。”曹丕对着曹贞行礼:“刚刚大哥是去哪里?”
“我亦不知。”曹贞摇摇头,对着曹丕点点头便直接转身回了丁夫人院子。
丁夫人不喜卞夫人,连带对曹丕都十分冷淡,只是曹操有令,让丁夫人教养曹丕,丁夫人与之见了一面,便看的出来曹丕对她并无好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在旁边辟了间院子,让他与曹彰住了进去。
曹丕性格看似聪慧可爱,可偶尔间阴沉的目光总是看的曹贞与曹铄,所以曹贞对这位三弟也有几分忌惮。
“阿贞。”一进院子,曹贞就听见曹铄的声音。
曹贞回头看去,就看见二哥曹铄手里捧着竹简正对她笑,十四岁的少年,脸上带着笑,一身风华已然初现。
“你今日出门了?我听母亲说,大哥去了洛阳?”
“嗯。”曹贞点点头,拉了拉兄长的袖子,小声付到他耳畔说道:“长姐找到了。”
曹铄眸色微闪,下意识的看向门外。
他笑着点点头:“阿兄已知晓,等长姐回来,你可要与长姐打好关系才行。”
“嗯。”曹贞掩唇笑了笑。
两位兄长都这般说,曹贞对这位长姐已然不那么排斥了。
曹铄摸摸大妹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看向不远处大门紧闭的院子,那里面住着的,乃是父亲的妾侍卞氏,听闻在洛阳时,对部曲十分和善,充分体现出她的贤惠善良,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未曾见到父亲面,还被送了回来,教导的儿子才几岁便阴沉小心眼,能教导出这样的儿子,可见本人品行也就一般。
如今嫡女将归。
也不知这位贤惠善良的卞夫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从陈留到洛阳,一路急行军也要数日,更何况曹昂年幼,身子骨虽好却也禁不住连夜赶路。
所以阿婉还不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正做孝顺女儿给曹操把脉呢。
“阿父什么都好,身体好极了,只是莫要操劳才好,可看的出来,阿父有些忧思过度了。”
阿婉将医药箱收拾好了,才笑眯眯的对着曹操说道。
曹操对女儿的关怀十分受用,顿时笑开了颜:“不是阿父想要忧思,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过紧急了,董卓未除,阿父心底难安啊。”
阿婉闻言,手指的动作慢了下来。
状似无意的问道:“可阿父,便是除掉董卓了,新帝年幼,又该何人整肃朝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