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黑漆漆的巨手叠成一摞,穿过云层,带着隆隆的轰鸣往蒲九冥的头顶拍落。小猴子一缩脑袋,钻进了蒲九冥的衣领,只留下一根晃晃悠悠的尾巴在外面。
蒲九冥一声怪叫,再次念起招魂曲。巨手距离他头顶半里处停了下来,满天星辉被遮蔽,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这时一声冷哼遥遥传来,僵硬不动的巨手轰然崩塌,化成点点鬼气消散。
张道北大步来到蒲九冥身旁,不顾蒲九冥的鬼哭狼嚎,揪起他的耳朵,迅速穿过十二都天煞神阵而去。
云海中红日沉浮,霞光万道。
天际的尽头一座万丈高的山峰刺破云层,露出一顶灰褐色的尖角。顶端一座恢宏的宫殿传出阵阵清音,仿佛道家的清诵,又似佛门的禅唱,与四周盘旋飞舞的神兽仙禽的啼鸣相合,散发出一股凝神静气的仙家气息。
这是鬼幽谷第一代开山祖师运用纳须弥芥子的无上神力所铸造的森罗神殿。这座大殿自成一个世界,独立于归幽谷所处的镇狱界,时空运转与之相反,黑夜与白天颠倒,正是道的极致体现。
蒲九冥揉了揉鬓角,轻咳了一声,笑道:“森罗界名曰森罗,却是道家无上的仙境,此处若能上演一出美人出浴,岂不美哉,妙哉。”眼角的余光扫见张道北的一张老脸黑得几乎滴出了墨汁,忙仰天打了个哈哈,忽觉脖颈里一阵瘙痒,探手背后,一把将小猴子揪了出来:“你……”突然意识到刚才穿行十二都天煞神阵时,自己又被这贪生怕死的猴崽子当成了挡箭牌。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
小猴子赧然道:“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炭爷我小身板哪有冥哥结实。”
蒲九冥嘴角一阵狂抽,酝酿的风暴眼看就要爆发,张道北却懒得听他们聒噪,挥手将他们装进袖口里,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簇青翠的草丛,随后化成一道流光往天边的宫殿疾驰而去。
在张道北走后不久,那草丛中一点白芒腾空而起,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眨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