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朕的奸宦是佳人 谨鸢 6300 字 9个月前

她嘴角抽了抽,将他拽了进来,忙关上门。

“您这劳师动众的跑来做什么?”

他正细细打量她神色,见她脸色是比平时看着显得蜡黄,伸手去探她额头:“好像也没有发热。”

“发个什么鬼的热,我我是那日子来了!”

顾锦芙拍开他的手,扶额想呻|吟。

她来个小日子,他带着一帮人跑到她门口来,这叫什么事?!

赵祁慎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她看了好半会才问:“小日子?”

“是!我真是谢谢您了。”

要是再带个太医来,不用等别人揭发,估计自己就能死他手上。

赵祁慎被她责怪的睃了一眼,想到外头那么些个人,自己就先笑了,笑得都收不住声。

“这、这也算是空前盛况了,你肯定是姑娘家里头头一份,多有排场。”

顾锦芙没得被他臊死,还排场,直接就把他往外撵:“算我求您了,您快走吧。即便我真是个公公,您这样来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他就想听着满宫的人都议论,她就是他的人。

他终于收了笑,却不挪步子,反倒往里屋去:“去换衣裳,上我那窝着去。你这屋怎么那么潮。”

北边的屋子哪有不潮的,不潮的只有李望那里,可惜她还没把人拱下去。

她不想动,就赖回到床上,一裹被子哼哼:“您快走吧,您让我再睡会。我一会再过去伺候您!”

她耍赖,赵祁慎可不吃这套,往她床边一站,弯腰在她耳边说:“你只管躺着,只要你不怕我抱着你出去。”

顾锦芙直直打了个哆嗦。

他怕是疯了!

她不满地拿眼瞅他,他神色却无比认真。他向来是个混的,说得出做得到,他不要点脸,她还要呢!

宫里如今在传两人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

最终妥协的是她,耳根微烫跟着天子身后,被一众人又簇围着浩浩荡荡回乾清宫去。看着身后,她还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排场。

把人哄到身边,赵祁慎就吩咐她身边的欢喜:“你去找个手炉出来,魏公公多半风寒了,让她捧着,看能捂点汗出来不。”

欢喜原先也是王府的,人如其名,总是笑眯着眼,忙不迭下去办差。

等手炉送上来,顾锦芙捧着,盘腿坐在炕上正好也能暖着小腹,确实感觉是舒服多了。

赵祁慎见她懒洋洋的样子,笑道:“内司监今儿的事也别管了,就呆这儿吧,想吃什么叫欢喜以我的名让司膳房给你做。”

她听着不以为然。还要以他名儿,司膳房如今在她手里,想吃啥吃不着。不过他是关切,她心里还有些感动的:“您忙吧,我再窝一会儿就好。”

正好外头摆上膳,他挑了几样让人送进屋里,就窝在炕上跟她一块儿用早饭。

他倒想多陪她一会,这个时候不献殷勤可都对不住自己,但他当着这个皇帝,想偷懒也得问别人同意不同意。不一会就陆续有大臣来禀紧急的事,只能挪步到外头处理朝事。

前来的就有戎衣卫正指挥使付敏之,是来上报说查到刺杀之事疑似与穆王有关,老王妃被掳一事也含含糊糊带到上边。

说完偷偷扫了眼高坐上的赵祁慎,见他眼底含霜,就又把头低下。

等了好半会,头顶才飘来轻轻一句:“且拿了实证再说。穆王是朕的皇叔,一家子的血亲,没见到实证,朕都不能信皇叔就能下这狠手。”

付敏之说:“就是没有实证,臣这头才不敢在朝上说,连折子也没敢写,就怕先打草惊蛇了。”

“是个周到的,你戎衣卫的番子派出去,仔细先盯着。”

他挥挥手,有些烦躁,似乎是穆王一事给了他打击。付敏之又看了一眼,匆忙离开。

离开前余光正好扫到开着门的寝殿,一片绯红的袍子就搭在炕沿上。付敏之知道这里头是谁,天子劳师动众跑到内衙门探病一事已经传开了。

付敏之还见过天子把腿搭在顾锦芙腿上,心中笃定天子对这宦官确实感情不一般。

从乾清宫退出来,付敏之把事情回禀给首辅,首辅吩咐:“着人给穆王暗中送朝廷查到他头上的消息,注意点别露了身份,千万不能叫他知道是我们在挑拨。”转头又给太后送信,说事情已经在安排中。

朝廷如果有穆王做牵制,赵祁慎心思便只能在平反上,又不幸妃嫔,只要等到皇后真生个儿子出来,他们就能叫赵祁慎跟穆王做伴去!

在刘太后与首辅自觉运筹帷幄中,远在封地穆王正在骂娘。

“那个老货心思也太阴险了!自己想把权,没孙子继承大统,没斗过赵祁慎,就拉老子下水?!老子什么时候掳过人!”

穆王跟前报信的人被他喷一脸唾沫,战战栗栗地说:“殿下,如若戎衣卫真要造假证据,朝廷派兵前来,我们要怎么办?”

“蠢货!”穆王骂一声,“戎衣卫那正副使都是那老货的人,刘太后那老货敢诬蔑我们,我们就不能脏水泼回去?!赵祁慎那奶娃子估计也想拿捏那老货,想老子给她背祸,作她的春秋大梦!且让他们自己先内斗去!”

穆王骂完,喊来几个幕僚,商量如何把刘太后掳人的事给抖出来。

当天晚上,就有一封加急的密信送到赵祁慎手里。他坐在炕上拆信,看到一半就哈哈大笑,惹得顾锦芙伸着个脑袋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狗咬狗的好戏。”他神秘兮兮朝她一笑,然后把信收袖子里,抽出昨儿那本医经指着给她看。

“女子孕上,都会有这些症状吗?”

顾锦芙探头看了半天,一脸茫然:“我又没生过,哪里知道。”

他眸光就变得意味深长,看得她胳膊直起鸡皮疙瘩——

这人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当晚,顾锦芙也实在是不想挪动了,他这儿确实是她那窝舒服。等净过身要躺下的时候,站在原本摆榻的地方就傻眼了。

用过早饭,赵祁慎将自己的五大家将都喊到身边,吩咐他们组织王府的旧部前去将旨意送达各处,监督各州府,并下令最好能随同举子一起进京。

顾锦芙为了去掉嘴里苦瓜的青涩味,吃肉包子吃撑了。听到他后面有所意指的吩咐,懒洋洋的,连脑袋瓜子都懒得转,看着满屋的金灿灿,猛然又想起得的那两个金盆。

要真的给熔掉吗?

这主现在是天子,熔掉赏赐的东西,会不会是大不敬罪?

等五大家将领旨离开,赵祁慎喊了她一声,却发现她眉头都皱成一团,眸光闪烁地不知在想什么。

赵祁慎不得不大喊一声:“魏锦。”

顾锦芙猛然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回道:“我没有要熔金盆!”

赵祁慎险些没被她气个半死,咬牙笑道:“你真出息。”

顾锦芙才恍然自己下意识接了什么,心虚地扯着嘴角干笑:“您是有什么吩咐。”

“司膳房还一团乱,太后保了李望,你这会倒只在乎你那些金疙瘩了?!”

“奴婢先前不是陪着您散步吗,奴婢这就去敲打司膳房那些崽子。”

顾锦芙被他凤眼再一瞥,抬脚就要往外走。

“回来!”赵祁慎手快捞住了她的袖子,她停下疑惑地等指示。他说:“你心里有没有个盘算?”

盘算?

“您放心,不会给您丢人的。”顾锦芙嘴角上扬,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见她心眼没被一块金疙瘩堵住,赵祁慎这才放了手。

柔软的布料划过手心,竟是又有股想再抓住的冲动,被他快速一攥拳,压下了这股莫名。

此际却是有道身影匆忙前来,外边也未禀报。能直进乾清宫的,除了一应掌权宦官也没有别人了。

顾锦芙扫了一眼,迈出去的步子直接收了回来,就站在天子身侧不动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望真回来了!

“奴婢叩见陛下,谢陛下隆恩。”

李望上来就是跪,口呼谢恩。顾锦芙心里骂了句:刘太后的臭狗腿子!

赵祁慎听着这谢恩也极讽刺,不过面上未显,朗声说道:“你不必谢朕,起吧。”

李望又是一番谢恩这方才从地上爬起来,顾锦芙借机就说道:“李公公回来正好,我这边正受命要去司膳房及其它几处走一趟,好好敲打下边的人,省得再闹出什么要掉脑袋的幺蛾子。”

她突然杀出一句,李望明显愣了下,还没琢磨出意思来,就听到天子那里又说话了:“是这理,你原掌管的司膳房与司设监接连出事,可见内里藏污纳垢,也是该检讨检讨。”

原掌管的。

四个字叫李望从心底打了个激灵,天子就没准备把原先的权利再还给他,即便是有准备,但听到明示说不慌乱是假的。

这何尝不是敲打他。

从今天起,他就是夹在天子和太后之间求生存,一个不好,他的脑袋还是得掉!

李望惊得忙再跪倒,顾锦芙这时却是直接就告退,走过膝盖半弯的李望身边笑吟吟道:“劳烦李公公受累,与我走一趟了。”

这可把李望难受得,想要跪下去表忠心都跪不了,察觉到天子的视线更是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千斤大石压在心头。

他手心黏腻腻的,到底没敢再虚表忠心那一套,应了顾锦芙一声,与她匆忙离开。

赵祁慎在两人离开后抬手按了按眉心。

顾锦芙成日都说是给自己背锅的,她何尝不是每次都拿自己出来当挡箭牌,李望一来,转眼就又把他推出去借势欺人。

真是嚣张跋扈!

然而,他再在心里诋毁着她,眼底又有浓墨一样散不去的笑意。

顾锦芙原本是想亲自跑司膳房的,然而见到李望,她就改变了主意,直接往内监平时候令的小院走去。

那里相当于是内监的内衙门,离乾清宫极近,有头脸的太监都聚集在这里议事或等天子的吩咐命令。

李望看到她脚下转了方向,心里又咯噔一下,见到居然是向内衙门走去,脸上就开始阵青阵白。

顾锦芙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太监及一应新编入的戎衣卫。

那都是王府旧部,簇围着她,气势逼人。独身的李望在她身后就沦为了小跟班似的。

进了内衙门,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正堂里正央放着的左边的椅子里。

李望手一抖,她已经让戎衣卫去把所有人叫过来。

等到各司各房的总管太监进来,李望的脸已经变成死灰色,顾锦芙看着满堂诧异望着自己的人,朝李望笑道:“李公公也坐。”

说着,指了指右侧的位置。

在场的宦官们心里一片哗然,这是变天了!

李望被她憋得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

众所周知,原先这当中左侧的位置是他这提督太监的,如今她坐了不说,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坐到为次的右边。

这不就是让他自己跟别人宣布,他在天子跟前失势了!

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没良心的东西,他坐了,估计以后这些人就都只捧着那魏锦了。

可是不坐,他站着,魏锦却坐着,更加是告诉别人,他斗不过魏锦。连坐的资格都没有了!

李望内心天人交战,也好在他是经过风浪,才没有被顾锦芙狠狠甩过来的一巴掌打懵。忍了再忍,还是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