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萧家后院的神秘人

那支笔又和普通的不太一样,笔杆是浅粉白的,材质像是玉石或者象牙,顶端挂着精巧的嵌银穗子。而他握着笔的手指,则比笔杆还要纤长挺直。

光看这一只手,也能脑补出它的主人是怎样玉质金相了。

时京墨斜倾身子想要看清男人的脸,谁知他偏头的角度正好将她的视线挡住。

她撇了下嘴,便又重新看向石桌上他在写的那幅字。

他这会儿,正写到“无”字的最后一点,收尾之姿笔走龙蛇,字体飘逸洒脱至极,连时京墨这个不通书法的小白,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一出声,无疑惊扰了男人。他正准备写下一个字的笔霎时一顿,墨汁顺着饱胀的笔尖滴落下来,在宣纸上留下个明显的印迹。

自知闯祸,时京墨连忙抬手捂住了嘴。不想男人压根没有回头看她的意思,而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就着那滴墨迹继续写字。

她眨着眼,小心翼翼地觑了男人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这才再次看向字幅。

他如今写的已经是最后一个字,而前面的内容,她只瞅见了一个“无”字。不由得暗自猜测他究竟想写些什么:是“举世无双”?或者是“万寿无疆”?

可等到他全部写完,她才发现自己所有的猜测都错了——前面两个字垂在桌面下她看不见,后头的两个字,则明明白白写的是“无趣”。

“……”时京墨怔了片刻,“噗”得轻笑出声。

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玉笔架回笔搁上,而后取镇纸压住自己刚完成的书法,再把执笔的那只手同样背到身后,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双霞明玉映却又清寒疏离的眸子,直勾勾地与她对上。

虽然不知道席江延是哪根筋不对才来找她的事,但他说出那样的话了,时京墨这步子是断然不敢再往迈的。

她只好转回身,面对着席江延,笑说:“我以为席先生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打扰。”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命令似的吩咐她:“坐下,陪我喝杯酒。”

说完这个,他才问:“时小姐不介意吧?”

看似征求意见,实则他这语气,根本就是不给她选择余地的。时京墨没办法,忙轻摇了下头:“我的荣幸。”

她边说边从一旁的香槟塔上取下一杯来,主动敬他:“席先生请。”

席江延看着她仰脖把酒喝了,才垂眸轻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香槟。时京墨见他喝过了,便再次打算走人,遂向他说:“席先生坐,我先失陪了。”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那么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时京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太自在地挪了下位置,见不到他的反应,赶紧扭头走。

席江延却啪得扣住她的手腕,她跟触电一样,二话不说地用力一把甩开了他。

再回眸就对上了那男人阴沉的眼神,时京墨眨了眨眼睛,二愣愣地跟他扯犊子:“抱歉席先生,我对生人过敏,这是条件反射。”

“对生人过敏?”席江延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嗤一声笑出来,“难为时小姐有病在身,还拍了那么多好片子。”

这态度是摆明了不信她的说辞——别说他不信,她自己想着都觉得好笑。干巴巴地陪着笑了两声,她正琢磨着怎么脱身的时候,萧南城迎面走来。

“你们俩躲这聊什么呢?让我也跟着听听。”他边说边走近,直接插到时京墨和席江延之间,打趣道,“我说席总,您老是不是又欺负我们京墨来着?”

尽管同样不喜欢萧南城,可时京墨这会儿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趁着两个男人三两句地聊上了,她忙借口去卫生间,溜之大吉。

这一次席江延没再阻拦她,她得以顺顺当当走出他们二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