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唐绾璎的淡漠,戚少露出一个你有事吗的表情。
陆韵莘蓦地站起,单脚蹦过去:“你生病了?现在有钱付医药费吗?要不要……”她指着唐绾璎问。
唐绾璎没说话,正准备低头看脚尖。就听到戚少说:“我有就行。”他挑眉。
陆韵莘:“……”
她便默默把准备好的一大套你别被骗了之类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赖谁呢。
江晚啼又等了一个时辰。有车开进陆公馆,下来的却是陆韵莘。
坚持单脚跳着走路的陆韵莘一进屋就坐到了靠背椅上,踢踏着酸痛的双腿。她没忘记找个人悄悄问:“嗳,你们晋州这边有个叫戚少的,是不是很有身份呀?”
扶她过来的张池南疑惑:“堂小姐问这些做什么?”
“嘘…”陆韵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整了整裙摆坐直了,“我小叔来了,下回找你说。
陆辜肃便出现在门口。尽管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他还是西装革履,一尘不染的模样,脸上不带任何倦色。他是个严厉的长辈,一进来就质问陆韵莘:“陆韵莘,你什么时候来晋州的?”
一旁的张池南开始憋笑。
“哇,小叔你就这么不关心我嘛!我已经到了好多天了,你都不来接我。”陆韵莘用夸张的口吻真情实感地控诉。只不过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了。
陆辜肃道:“不关心。”
陆韵莘:“……”
伤心的侄女捂着胸口痛心地艰难道:“那要是我不主动联系小叔呢?小叔就打算让我自己来又自己回去吗?”
陆辜肃直言不讳:“是。”
陆韵莘:“……”
“这脚呢,怎么伤的?”陆辜肃的神情是标准的长辈审问小孩的模样。
“就是我不小心磕到的。”陆韵莘又上前拉着他讨好,“小叔,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的房间呢?准备好了吗?”
陆辜肃:“没有。”
张池南实在憋不住笑了,赶紧扭过脸去。
他第一次见陆韵莘怎么也不敢想这就是他们陆家的堂小姐。叔侄二人就跟对头似的,待在一块说起话意外的有趣。
“小叔……”陆韵莘觉得很委屈。
“我还有事。”陆辜肃没有再理会她。
见自己小叔走了,老虎不在猴子开始称霸王。陆韵莘又和张池南谈起戚少的事,心里很是幽怨:“我明明是劝他,他还不听。是真有戚少这个人吗?”
“有是有,但……”张池南试图及时止损,可惜没成功,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是吧,我就觉得他八成就是个人傻钱多。”陆韵莘感慨起来,“不过人挺帅的,是哪里的?我有机会吗?”
张池南:“……”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戚家。
陆韵莘沉吟一会儿,道:“抱歉,我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陆韵莘,你皮痒了。”陆辜肃的声音响起。
陆韵莘一听到陆辜肃的声音,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小叔,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接着,她看到了楼上刚出来的江晚啼。
陆韵莘问:“小叔,她怎么也在这啊?”
她第一次见梁医生的时候,是他站在门口和周相浔谈话,语气不友善,向着她或者说是一直站在陆家的立场说话。也正是因为那样,她不由得多注意他一点,第一印象就此印象先入为主了。
女医生全程低头做事,直到复健结束,说了一句“陆小姐您好好休息”就关门离开。
江晚啼缓缓睁眸,还没下床,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陆公馆的一位佣人:“陆小姐,您醒了吗?”
看来她的身份很容易被人误会。江晚啼道:“醒了,进来吧。”
陈橙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她套了棕色袖子,系着深色的头巾,“洗澡水已备好,需要现在扶您过去吗?”
对比昨天发生的失误,江晚啼忍不住笑了笑,点头:“现在就去。”
陈橙这就来扶她,正转身,脚就碰上了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下意识地往后弹开,“陆小姐!这、这里……原来是只白狐狸。”虚惊一场,她脸颊发烫,为刚才的一惊一乍脸红起来。
江晚啼道:“不用管它,它不会乱跑的。”
“好、好……”陈橙又悄悄地瞟了小狐狸一眼,默念着你可不要再过来了。
小狐狸“嗷呜”一声,缩回角落,委屈巴巴地看着主人离自己而去。
“陆小姐,我们要去楼上呢。”陈橙说完又补了一句,“是挺麻烦的,可这是三爷吩咐的。”
江晚啼:“……”
同样的错误,陆辜肃不会犯两遍。现在的做法,是在杜绝一切后患。
“不过,楼上那个浴缸看起来特别好,上个月刚送到公馆,还没人用过。”陈橙越说越激动,“而且浴缸很大,还是圆的,待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江晚啼没有打断她这番热情,直到自己走进三楼的一间房。
陆公馆装潢低调简奢,唯独这里,富丽堂皇,说盖了金砖银瓦也不为过。
洗个澡都能安排得这么奢侈,也就陆辜肃能做得到了。
“陆小姐,换的衣服在这。”陈橙又说了几句,离开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期待,还让她记得锁门。
江晚啼看着静谧的房间,褪下裙子,走到圆形的浴缸面前才在水雾缭绕之中看清了水面上飘浮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手抖了抖,险些把攥在手里的衣服落到水里。
跨进浴缸,温热的水包裹住肌肤,她止不住笑。
玫瑰花瓣,亏他想得出来。
也不知这水里还加了什么,泡了一会儿,身子就酥软发麻,昏昏欲睡,舒服得很。
眼眸迷离的时候看见顶上的灯是真漂亮。做工精细,想来是手艺人花了一年半载才做成的。
思绪渐渐飘远,江晚啼的笑容忽然僵住,涣散的眸子一下子有了焦距。她想起自己刚来陆公馆的时候带了支玫瑰,当时花被她随手放在了床上……
陆辜肃做事还……真是细微入里。
她到底是有些明白了,同时松了口气。
尽管见不到面,陆辜肃还是记着她的,不然也不会安排这些。下次她可以再主动点,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深夜降临,陆辜肃还没回来,江晚啼房内的窗帘一直没拉上。
她想等等看。
入秋后的天愈来愈凉,夜深了,不多披上一件便会觉得单薄。
戚少在外头住了两日,终于想起了归家。
人还没趟下就收到了前几日他捡回来的姑娘高烧不退的消息。
一时间他不知该骂面前的人庸还是蠢,快步往外走,“为何不先送医院?”
“戚少您不在家啊。”
“那怎么不告诉我!”戚遇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