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遇含着金汤勺出生,觉得新鲜,“挺有意思的,你快去吧,再叫上两个人帮忙。”
吴管家眼前一黑,直冒冷汗:“少爷啊,这、这……”
“这什么这?”戚少摇下车窗,吩咐后头那辆车上的保镖把那姑娘带上车。然后,他亲自下车了。
路人觉得新奇,舍不得走。结果被戚少身后那几个黑衣保镖骂咧咧地赶走了。
走至那姑娘跟前,戚遇缓缓弯腰。
他正准备蹲下来,就听到姑娘微弱发出声音:“爷、爷爷……”
戚少:“……”
他险些没站稳。
黑衣保镖见他没下一步指令,小心翼翼:“戚少?”
戚少黑了脸:“带回去!”
一路上,吴管家是劝了又劝,一千个使不得,一万个不合规矩。
而戚少仿佛入了定,半晌,开口:“老吴。”
吴管家一个激动:“少爷,您可总算想明白了!”
戚少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这丫头该不会要发烧什么的……”
当晚,他一语成谶。
这丫头确实没抗住。
本打算整日整日不归家的戚少为此连门都不出了——捡个昏迷的姑娘回家,可能是他这几年来做的最有意思的一件事了。
当然,除他以外,戚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觉得有意思。从盼着少爷早点回家,变成了希望少爷出去走走。
姑娘还没醒,他们等来了周家人请他去吃酒。
从前谁都知道周相浔不近美色,如今还没正室就迎娶姨太太……虽说是别人“送”来的女人,周家这么做是为了体面,但说到底,事实就是所谓不沾女人的男人和以往的形象大相庭径,连送来的女人都不拒掉。
这事,戚少自然不屑,他就爱听曲看戏,最好是有名的戏班子。
周家大概是觉得这种场合很适合他这个纨绔子弟。哦,当天还搭了戏台子给到场的客人唱戏。
……戚少便去了。
009
“相临,你不吃饭,愣在那做什么?”
戚少阔步走来,见周相临杵着不动遥遥问道。
和他一道来的管家给店里头的老板使了眼色,示意好酒好菜的端上来。
老板转头去吩咐店里的伙计。
这时候,周相临才回过神来。他心口处有些堵,隐约觉得他们周家就觉得该对江晚啼好。倘若存了坏心思,那简直不是人。
戚少拍拍掌,一群穿着戏服的人鱼贯而入,踩上酒楼中央的高台。周相临被他拉入席。
待到戏开腔,席上摆了满桌的丰盛佳肴。
热热闹闹的一顿,周相临心不在此,只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山珍海味如同嚼蜡。挨到一曲落幕,先行告辞,说是家中的爹念叨醉酒楼的醋酥鸡,打包了一份就走。
戚少也没拦他,乐哉哉地听到戏班子曲终方才离开。
“戚少,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吧?”回了车,老管家凑上去询问。
哪知富少爷手一摆,拒了,“老吴,急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我爹出远门。”说完,他又对司机道:“随便往哪开,本少爷今个儿不回家了。”
吴管家乖乖闭嘴,见戚少又命令司机把车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默默拿出帕子多擦擦虚汗。
要说晋州最特立独行的一位年轻少爷,非戚少莫属。
戚少刚过二十二生日,对做生意没兴趣,在吃喝玩乐上却是很有一套,成日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时常一连几日家也不回。
正因如此,他爹只要逮到机会必然会把这个逆子骂个狗血淋头。可他毕竟是老爷子年近四十才有的宝贝独子,就算老爷子再气也得咽下气,原谅他,顶多事后关个禁闭。
长期以往,这位败家子屡教不改,甚至愈挫愈勇。
车开到半路,戚少忽然想到今天还没吃到醉酒楼的一道菜,又命司机把车倒回去——他想吃的菜,就算是打包带走也要吃上。
于是,一行人有浩浩荡荡地回到醉酒楼。车停在门口,吴管家前去打包,戚少则待在车里,车窗半下,眼眸半睁,吹着惬意的风。
在风里,戚少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宽眼皮开成扇,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扬,而且皮肤随他娘,雪白雪白的。所以,戚少对自己的样貌和桃花运从来都是相当有自信。
他坐在车里侧耳细听。
“那是戚少?”
“对对对,就那败家子儿。”
戚少:“……”好像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