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里相迎1

晚来娇啼[重生] 明月上 4014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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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啼心头一动。

竟是陆辜肃的侄女。

杭渊捡了枪,没再像之前那样行事直白横撞。

江晚啼转过轮椅正面对着韵莘,“你走吧,我就当从没见过你。”

看在陆辜肃的份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前提是陆韵莘说的是真话。

陆韵莘从他们的反应中探出了点深浅,不再忌惮,不满道:“你以为这就算了吗?”

江晚啼望了眼左右,四下无人,“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擦肩而过。”

陆韵莘未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在原地怄气:“你的人刚才用枪指着我!差点就要杀了我!”

江晚啼笑笑,没说话。

这时,陆韵莘懂了——在这里没有人能给她做证明。

“这位小姐,请离开。”杭渊同样不喜欢这个不礼貌的大小姐,当即逐人,“不要影响我们小姐赏雨。”

陆韵莘想反驳,可又忌惮男人凌厉的眼神,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提着裙子直跺脚。

他们这帮人居然以大欺小,仗着人多,她一点没有都办法。她带来晋州的那帮蠢下人怎么还不来!

张池南在远处藏匿着,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听到了陆韵莘那句表明身份的话。若是有必要,他会上前终止这场闹剧。

“你们、你们……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陆韵莘气急败坏,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没好气道:“你最好离那个女人远些,别有一天脏了自己的鞋还不知道。”

江晚啼微笑:“倘若我的鞋脏了,自然有人为我擦拭,不牢这位小姐费心。”

她的眼神有一点轻蔑。按理说她在轮椅上要比站着的陆韵莘矮一大截,可她唇角一勾眼尾一扬就轻轻松松在气质上压过了对方。

陆韵莘:“简直疯了!”那女人这么穷,分明是想高攀,难道她没看出来吗?

送走了不速之客,江晚啼回望两个年轻男人一眼:“我们也该走了。”

只可惜唐绾璎还没拿伞就跑走了。

这雨没那么容易停的。

果不其然,才上车,又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唐绾璎本就被雨淋过一通,此时更为狼狈。拐角的水塘积得深,她险些跌了个踉跄。

再抬眼,看到了一个男人。

唐绾璎:“是你。”

张池南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步履稳健。又见到她,眸中划过诧异的同时顺手扶住她。

“没事吧?”

唐绾璎摇摇头,没出声。

外面的雨又有下大的趋势,他当机立断:“你且在这等我。”

她还没来得及应,就见张池南踏进了雨幕之中。

等他回来,手上多了把黑色的伞。

唐绾璎又收到了伞。

雨愈来愈大,天空被云雨拢成了灰色。

街心离江公馆不远,只需一刻钟洋车便开到了。

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时不时透过车窗镜看后座上的人。

后座的椅子全撤了,以方便小姑娘的轮椅好上来。听说她中的枪就擦着心脏过,险些丧了命。可按着方才发生的事来看,她怎么都不像是个孱弱的病人。

“杭渊,你在想什么?”副驾驶上的杭深一把拍上他的肩。

杭渊扭过头去,方向盘打弯,“没什么。”

他会把今日的所见所闻汇报给秦老爷。

江晚啼也没再介意车内突然安静的气氛。幽暗的光线下,唇角带笑。

她不是做慈善的,帮唐绾璎自然是有别的原因。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格外聒噪,与江公馆内的一片悄静形成鲜明对比。

江晚啼坐在书房的长桌前,身侧的书架上尽是经典的中外书籍。

刚翻到下一页,书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

陈阿婆开门:“江小姐。”

除了她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嗷呜声。

江晚啼回过头,果真瞧见了一只稀奇的动物。它通体雪白,尾巴蜷成大大的一团。

“江小姐,这小东西温顺得很,似乎很有灵性。”陈阿婆开门的时候发现这小东西缩在公馆门口躲雨,瞧着有缘便抱上来了。现在贸然过来是为江晚啼做了打算,“老婆子心想着小姐整日在家也没个说话的伴,若把它收留下来多少能陪陪您。”

江晚啼不是个爱发善心的人,一时间没有给答复,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只油光水滑的小动物。

它很乖,看毛发色泽应是个品种昂贵稀有的白狐。

风又在窗外呼啸,雨水敲打。

陈阿婆又说了两句好话。

其实江小姐的人该是很好的,只是遭遇了那些事,眼下性格不大好能理解。

“外面落的雨也不知何时能停……”

江晚啼忽然道:“过来。”

没想到她一声吩咐后,那白色狐狸就蹿到地上,乖乖过去了。在靠近江晚啼脚的地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盘起身子,毛绒绒的尾巴盖在她脚脖子处。

她本想一脚蹬开,就见狐狸扑到了自己双膝上。

江晚啼:“你——”

狐狸像是能通她心意,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腿上,用一双圆亮的黑色眼珠子无辜地看她。

江晚啼:“……”她摆摆手,示意陈阿婆可以下楼了。

暴雨彻底掩住了天空的白,她将房内的灯打开。随即,桌上的书页被透进来的风吹起一角。

这本书是记载神话传说的,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半真半假。青黛拿来看纯粹是打发时间——对她来说,这上面的故事胡诌得一点水平也没有。

她目光一瞥,落在那行有“狐狸”字眼的文段上。

“嗷呜呜……”待在她身上的这只小狐狸忽然有了动静。

江晚啼懒懒地看向它。

不过是个人间的普通白狐,还能成精不成?

小狐狸得到了她的视线关怀又歪着脑袋用耳朵蹭了蹭她。

却发现这女人和它想的不一样。

江晚啼弯腰就要把它扔下来。

小狐狸不依,当即咬上她的衣袖。

江晚啼道:“你很重。”

话出,小狐狸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也不咬衣服了直接缩了起来。

江晚啼:“……”

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柔软白毛往自己手心蹭的狐狸捞进怀里。

小狐狸被她抱着,总算满意了,哼哼唧唧地又往她怀里舒舒服服地钻了钻。

楼下传来声响,杭渊杭深二人回来了。

江晚啼无声地一下一下抚着白狐狸。

江父江母刚被杀害,她不认为仅凭杭渊杭深二人就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活了几千年,如今用江晚啼的身份待在人间,人类的寿命对她而言不过一须臾。若短短几十年还得成日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实在是个不划算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