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沙区,凌晨一点半。
极底的气压,空气中透着一股子闷热,淅沥沥的几点雨点滴的十分压抑。
这是南方台风将至的典型天气,不出半个小时,狂风暴雨将会把这股闷热全部带走。
沈斯还没有睡,刚刚那股钻心的疼痛来得气势汹汹,他躲在空调房中,睡衣还是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心情烦躁的来到硕大的阳台,坐在铁质花纹的庭院椅上,入目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山。
这里是沈斯父亲十多年前投资的一个房产,当时北沙区并不繁华,城市规划也并不完善,简直可以称得上人烟稀少。
普通老百姓是完全不会想到要在这里添置房产。可是奇怪的是,他爸看完之后眼睛都不带眨,一口气便买下了这近六百多平的山景复式房。
他家当时也不算多么有钱,不过沈斯记得他爸特别喜欢这个近五十多平三米高的阳台,还有这阳台外生机盎然的一片绿油油的荔枝山。
“山中有紫气,紫气东升,仙人的府邸,风水宝地啊!”,当时的销售为了卖房子还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牛都敢吹。无语的是,结果他爸还偏爱吃这套。
沈斯眼中透着疲惫,望着眼前这座黑黢黢的荔枝山。
夜幕下此山一片死寂,沈斯嘲讽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风水宝地。”
雨势渐长,狂风肆虐。
刚搬进来的新房,阳台上只有一个玻璃圆桌,和四把有点生锈的铁质椅子。
阳台空荡荡的,沈斯坐在中央,显得更加单薄。
在别人眼中,沈斯绝对算得上命好会投胎的那种人。家庭富裕,双亲疼爱宠溺,自己头脑聪慧,虽然身体原因请了不少假,成绩却始终相当亮眼。刚刚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u大,好命的简直让人眼红。
而最关键,沈斯长得十分帅气俊朗,白净斯文,周身一股子贵气,放在人堆里绝对是第一眼就能瞅见的那种人。眼神偶尔忧郁,长得好看话不多,反而让别人觉得这男生特别有神秘感。
什么神秘感,沈斯自己最明白不过了,他得了一种怪病。一种根本没办法治愈得了的怪病。
说是怪病,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查出这算是一种什么病,更别提什么治愈。
记忆中第一次发病是十二岁的那年夏天。先是噩梦连连,接着从指尖开始发作,那种刺骨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折磨人似的慢慢袭来,直到席卷全身。
十多岁的年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小到大自己哪里有经历过这般钻心腕骨般的痛?!
歇斯底里的乱叫乱哭,胡乱抓着爸妈寻求帮助。到了后来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裹着被子,不断颤抖着冒着冷汗。到了最后只能活生生的忍耐着,睁着空洞大眼睛,等待疼痛彻底消失。
这怪病让他整个初中高中生活根本没办法正常进行,几乎每几个月都得去拜访一些所谓的名医专家。
本市的,外省的,国内国外的,无论是什么专家神棍看了又看都没能找出这怪病的病因。父母为了沈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耗费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仍旧抱着希望。
沈斯自己知道。
没有希望。
除非
彻底摆脱这副躯壳,才能真正终结这场维持了近六年的噩梦。
身体一颤,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今晚的风是很邪乎,天气虽然闷热,风却凉飕飕的狠狠往人的骨头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