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明明很困了,却硬是努力睁大眼睛摇头,“妈妈,我不困,我陪你一起照顾爸爸,妈妈一个人累呢。”
唐糖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硬劝,只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你跟妈妈一起照顾爸爸,但你只要拉着爸爸的手爸爸就能睡得好了。”
小家伙闻言立马拉住季宴的一只大手,握得牢牢的。
唐糖从卫生间里打来一盆温水,将带来的干净毛巾浸湿拧干,轻轻地给季宴擦起脸来,擦擦脸会睡得舒服一点。
擦着擦着,唐糖不知不觉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下触摸着的五官上,浓浓的剑眉,狭长的眼睛,挺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坚毅的下巴,锋利的棱角,每一处都充满凌厉,即使是睡着也让人不敢对他产生轻视。
这是一个很锋利,却又很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唐糖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接触过外男,以前她也畅想过自己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可是想来想去脑子里总是没什么具体的形象,好像怎么想都感觉不真实,怪别扭的。
直到来了这里,看见了季宴,她的脑海里才有了“相公”的具体形象,他就是她的相公,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别人都不行。
季宴就是她相公这个事实她一点别扭感和排斥感都没有,而且一点也没有因为季宴和她是两个时代的人而感到格格不入,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唐糖虽然没有什么情爱的经验,感情上是一片白纸,但她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好歹也看了那么多话本,对于她自己在面对季宴时才独有的种种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觉,她不会傻到以为是正常的,她虽然没敢直接地承认,但心里其实是骗不了自己的,她喜欢他,偷偷地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现在的相公。
可是,她也知道,他不喜欢她,他现在顶多算是不讨厌她罢了。
但是,她会好好努力地当一个好妻子,让他也能喜欢上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脸上的毛巾停留了太久有了感觉,季宴竟然在这时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唐糖。
唐糖手上的动作一顿,感觉一阵心虚上涌,试探着叫他:“老公?你醒了么?”
季宴不答话,依然盯着唐糖看。
唐糖咬了咬唇,又慢慢地给他擦了擦脖子,看他还是一动不动任由她,这才松了口气,知道他现在的确是醉了。
唐糖不敢再东想西想,专心致志地给他擦好脸和脖子,又把他的两只大手和手腕仔细擦了擦,接下来去换了水和毛巾,把季宴的袜子也给脱了,轻轻地给他的脚也仔细地擦了起来。
季宴眨了眨眼,下一秒又闭上了眼睛,无声无息地再次睡了过去。
季宴的脚跟她的脚完全不同,他的脚好像都有她的两个那么大了,而且整只脚都是硬硬的,脚底板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脚面上甚至有许多伤痕,一看就知道但是伤得不轻。唐糖看得一阵心疼,用手摸上这些伤痕,暗想连脚上都有伤,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
男人保家护国真的很辛苦,身上肯定也没看起来那么健康,看来以后要多给他弄点药汤泡泡脚,驱逐体内的暗伤。
季小濯在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妈妈仔细擦着爸爸的大脚,好像在擦着什么宝贝一般,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开口问道:“妈妈,爸爸的脚臭么?”
唐糖被小家伙这句无厘头的发问问得懵了一瞬,继而哭笑不得地问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呀?”
季小濯抬起自己的一只小胖腿,艰难地将小脚丫凑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没感觉到臭味,满意了,这才回答道:“平时我的脚脚臭的时候,我都不想摸呢,洗干净了才敢摸。”
季小濯是个有洁癖的孩子,连自己的臭脚都嫌弃。
唐糖被小家伙逗笑,憋着笑意道:“那你闻闻爸爸的脚臭不臭好了。”
季小濯有点小纠结地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爬了起来,凑到他爸脚边,撅着肥屁股深深嗅了一口,下一秒立马捂住鼻子,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一下子就退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看着唐糖,“妈妈,爸爸的脚脚是臭的。”
“噗嗤——”唐糖的笑再也忍不住了,只觉这小家伙的洁癖可真厉害,亲爹都嫌弃,要是他爹现在醒着,不知道会不会心塞。
其实季宴的脚没有那么臭,但也不可能好闻到哪去,当兵的一天到晚都在运动,训练量那么大,更何况季宴还是特种兵,那训练强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脚上一天不知道要出多少汗,脚要是没味道那才奇怪了。
唐糖对小家伙解释:“爸爸要训练呢,天天要流很多汗的,脚当然有点臭啦,这是正常的,等洗干净了就不臭啦,妈妈给爸爸多擦几遍就好了呢。”
季小濯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对唐糖说道:“妈妈,你都不嫌弃爸爸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