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草地上,抱着一坛酒水,仰头看向夜空。
她曲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豪迈大方,而后捧起酒坛,仰头便喝。
三年啊。
她想告诉姬月,她遇到了个跟他一样喝酒就醉的男人,叫做莲华。
轻歌闭上眼,张开嘴,咽喉不断的吞进浓烈酒水。
断肠酒水就像是炙热的火焰,燃烧她的五脏六腑,痛苦着,随之而来的还有种快乐。
酒会上瘾。
每每感到相思入骨,她便大口大口的猛灌,有时犯头痛症时,也是如此。
酒水像是一场倾盆大雨,浇在她的脸上,白发湿了,又沿着优美的脖颈线条滑下。
莲华摇摇晃晃,面色涨红。
他站在长长走廊上,望着坐在草地上的轻歌。
他微微侧着脑袋,有些可爱,嘟囔着:“姬月?未婚夫?”
他忽然好想见见,那个位列四星十大公子之首的公子姬,何德何能,可以俘获帝王芳心。
莲华跨过走廊边沿的栏杆,走至草坪,盘腿坐在轻歌面前。
轻歌放下酒坛,看了眼莲华,而后指着莲华大笑。
莲华双颊,简直成了猴屁股红苹果,红似彩霞,黑色瞳眸,此刻好似都能滴出水雾来。
他一本正经的坐着,就那样严肃的看着轻歌。
“怎么了?”轻歌捧腹大笑了许久,才停下来,问。
“我是桃子。”莲华道。
轻歌皱了皱眉,疑惑不解,满头雾水。
“我是个桃子,你要吃吗?”莲华重复道。
“桃子?”轻歌眨了眨眼。
“蓬莱仙境的仙桃,吃了能洗筋伐髓,涮去污秽。”莲华凝重的道。
“噗……”
轻歌一口酒水喷至莲华脸上,旋即哈哈大笑,笑得四仰八叉。
轻歌与莲花站在归海雁脊背上。
归海雁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卷起飓风掠上那高高的夜空。
轻歌站在高处,负手而立,居高临下。
她仿佛一伸手便能触摸到那星辰明月,垂眸便能俯瞰玄月关地形的轮廓。
北面娘子江的水翻起了涛浪,水声进入轻歌的耳中,就连空气好似都有些湿;东锁大荆州,大荆州远远望去,是一座古老的城,夜色绽放,它屹立千万年不倒。
南方江原的旱灾,百姓民不聊生。
轻歌把刘府旧宅的金银珠宝都运送至江原后,也能解燃眉之急,不至于造成饥荒。
至于这西面,则是燕岭,山连山,峰连峰,谷阔崖深,山高路宽,一座座山,一所所村子,不为人知的秘密藏在月光之下,崇山峻岭的影子此刻看去也像是魔鬼。
轻歌回玄月关时,林崇正带着一堆人跟魔兽安排住处。
这么多人,大半夜忽然出现,势必会惹人怀疑。
故此,林崇找到住处后,便买来食材,带着人自己煮。
林崇腰上围着一块软布,手里拽着锅铲,在灶台前炒菜的模样,可谓是铁汉柔情。
玄月关,刘府旧宅。
轻歌前脚回到房间,杨智后脚便敲门进来。
“小主子,秦魁病了。”杨智如是道。
“病了?”
轻歌皱了皱眉,而后勾起一抹笑,倒是在意料之中。
秦魁这人,一生都很太平,年少时威震八方,老来德高望重,何时栽过跟头?
而这一次来玄月关,他接连惨败,重重打击之下,不病才怪。
轻歌端起桌上凉茶浅酌了口,道:“看来秦长老距离黄泉之路,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得好好庆祝翻,杨上将,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杨智忐忑不安在桌对面坐下,眼角余光扫了眼莲华,心里打着鼓,嘴角微微抽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主子如此腹黑?
如今腹黑起来,真是惊人。
轻歌拿出放置在虚无之境里的断肠酒,用茶杯做酒杯,断肠酒水倒入茶杯之中。
轻歌一口饮下,咋了咋舌,道:“秦长老是在玄月关病倒的,咱也不能一点儿都不表示,得尽尽地主之谊,杨上将,你待会儿去准备准备礼物,明日我便带去秦家大院,看望看望,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尊老爱幼。”
就你,还尊老爱幼。
杨智撇了撇嘴,他捏着鼻子一口饮下满茶杯的断肠酒,而后道:“小主子,那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