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指桑骂槐,言下之意,说他是狗。
如此堂而皇之,如此嚣张不可一世。
“怎么?恼羞成怒了?看来被我说对了。”无虞狞笑,阴阳怪气的道。
安溯游花白的眉轻轻皱着,他复杂的看着轻歌,有一缕失望之色。
他与金蝉子有过一面之缘,金蝉子爱妻如命,青年时更是说过绝不收女子为徒的话。
若说金蝉子收男人为徒,还有些可信。
女人?
基本不可能。
故此,就连安溯游都在怀疑,夜轻歌被金蝉子收为徒弟,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轻歌不言,冷漠的看着无虞。
多日不见,无虞憔悴沧桑了很多,眼底之下,尽是疲惫之态。
轻歌了然,无虞今日会来北月,是来找茬的。
他以为自己的幸福没了,她夜轻歌怎么还能与有情郎终成眷属呢?
轻歌嘴角勾勒出一抹残笑。
至始至终,姬月都安静的站着,置身事外,像个旁观者。
终于,他看着无虞,笑道:“无虞长老,人呢,坏事做多了,会遭天谴,被雷劈的。”
男人声音爽朗,与之对视的无虞却仿佛置身于地狱,四肢百骸都涌入了无边冰凉,将他冷冻,封于腐朽的千年棺材里。
那一刻,恐惧之感,包围了这个风光一世的老人的心。
霎时,苍穹之上,湛湛青空被密集的乌云取代,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雷电交加,疯狂如斯,飓风卷山野,黑暗末世到来。
姬月的双眼之中,似有暗青色的光,一闪而过。
他像是一头蛰伏的狼,等待猎物走进血盆大嘴里。
无虞置身深渊,无法呼吸。
身体里的血液,无形中,仿佛被眼前的危险男人给吸干。
天穹。
雷声滚滚,闪电阵阵。
暗青闪电,粗如壮汉大腿,在乌云里,缠绕成光团。
忽然而至的奇景,使得所有人都怔愣,抬起头,惊骇错愕的看着那轰隆隆的雷和电。
暗青光团之中,一道光,拨开乌云,俯冲而下,直劈无虞天灵盖!
兴许,四星的大多数修炼者,都崇拜尊敬无虞、安溯游,但经历了极北之事的夜青天、夜无痕,却不希望在如此喜庆的日子,出现某些煞风景的人。
诚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人怪过安溯游。
只是师徒情谊断罢了。
无虞冷嗤道:“看来你还算识相,老夫会来,是你夜家的荣幸。”
后侧,碧西双紧皱着眉头,双手蜷缩,目光冰冷,她愤怒的看着无虞的背影,咬牙切齿,深感无奈。
这,才是无虞的真面目。
圣贤慈善,仁义道德,不过都是虚假的面具罢了。
安溯游只是站定在原位,并不说话。
双眼慈祥的看着轻歌。
好似,轻歌还是他的小徒儿。
轻歌双眼冰寒,宝剑出鞘,她就要说话之际,嵇华忽的道:“小夜,你可得好好收着这把剑,大师说了,难得收个弟子,可得好好对待,不能委屈了。”
嵇华背对着安溯游等人,朝轻歌调皮的眨了下眼。
安溯游是夜轻歌师傅的事,一年多前,传遍四星,嵇华俨然知道。
嵇华一直想不通,夜轻歌为何不肯做金蝉子的弟子。
难道是因为她清高自傲?
当然不是。
她不是云巅的莲,而是泥泞里挣扎的小人物。
直到今日在夜家大院看见安溯游,看见夜家人对安溯游的不欢迎,嵇华反应过来,兴许,是安溯游做过某些事情,让夜轻歌对师傅二字的理解发生了歧义。
而嵇华一番话,使得夜家大院内的人噤若寒蝉。
金蝉子的徒弟?
圣罗城发生的事,过于局面性,并未外传。
故此,帝国之内的人没听说过。
就连安溯游,也是愣住。
“金蝉子?”安溯游眉头狠蹙。
无虞沉怒道:“夜轻歌,这是怎么回事?”
轻歌看着嵇华一本正经的脸,又看了看愤怒的无虞,不知无虞在愤怒些什么。
心底里,轻轻叹了口气。
嵇华真是给了她个棘手的问题。
如今,她自然不能矫情的说不愿做金蝉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