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蹉跎,一年又一年,万千变化,不过瞬息而已。
未来看似很长,谁知翕然间发如雪,面沧桑?
夜青天红光满面,穿着质地上好的灰白锦袍,腰间一条胭脂玉腰封,雪色头发整整齐齐地被高高束起,充满了精神气儿。
他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不断的捋着花白的胡子,一双眼睛笑嘻嘻的眯了起来。
“夜老头子,赶快把你那孙女婿拿出来溜溜。”萧苍笑道。
墨云天翻了翻白眼,“再好也比不过我家那小子。”
“这一年多以来,邪儿一直在落花城,不知今日会不会过来。”苏雅担忧的道。
墨邪的心思,两人都清楚。
身为墨邪父母,他们更懂得的是,墨邪看似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痞子,实则重情重义有血有肉。
就拿他与夜轻歌的感情来说,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是兄弟手足,更多的却是一种鸦杀尽的羁绊之情,能够毫不犹豫的为彼此付出生命,翻山倒海,没有任何负担。
“你家那小子,都成为人家干儿子去了。”夜青天鄙夷的道。
墨云天脸色铁青了一阵后,愤愤然的反唇相讥,“小子的干爹可是落花城城主永夜生,这是小子的福气,多少人都羡慕不过来。”
“小心人家把你儿子拐跑,去永夜族认祖归宗,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夜青天冷言冷语。
墨云天面上仿佛被泼了一层墨般黑了起来,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本该是很骄傲的一件事,怎么到了夜青天嘴里,就那么阴阳怪气?
墨云天怒了,“你这是嫉妒!嫉妒!!”
夜青天目光淡淡,极其不屑的扫过墨云天的脸,而后一脸怔愣的挑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一本正经的指向墨云天,“老夫?嫉妒你?老不死的,老夫看你是快要临终了,脑子都不清醒了吧?老夫得天独厚,有如此优秀的孙女,还羡慕你家那乱认干爹的臭小子?”
墨云天:“……”
苏雅浅笑,挽住自家丈夫的臂膀,“永夜生是落花城城主,能认邪儿为义子,是邪儿的荣幸才对,莫要怄气。”
听得夫人的话,墨云天哼哼了几声,恶狠狠瞪了眼夜青天,这才傲娇的收回视线,“不与傻瓜论短长。”
东陵鳕动作优雅的端起精致酒杯,温润平和的双眸在泪痣的衬托之下,依旧忧郁成殇。
奈何,眼底有阴鸷稍纵即逝。
北凰余光看了眼东陵鳕,无声叹息着。
本是世上最干净的人,也终是要踏入纷争尘世,权利漩涡。
莲贵妃惶惧的瞪大眼,瞳孔呈现放射状,无限扩大。
“来人,把莲贵妃带下去。”辛阴司阴测测的道:“东陵兄说的不错,今日不宜见血。”
有侍卫要拖走莲贵妃。
莲贵妃用力扯住辛阴司的袖子,“皇上,不要……”
辛阴司温柔伸出手,怜惜地挑起她的下颌,“人呢,总是会犯错,有些错可以忽略不计,但有些错的代价,得自己去承受,看在你尽心尽力这么些年的份上,孤会把你的骨灰带回西寻,落叶归根嘛。”
“记着了,下次别再乱犯错误,否则会丢掉性命的。”辛阴司浅笑,轻轻拍了拍莲贵妃的脸。
辛阴司说话时,旁侧的詹婕妤正端着茶杯抿了口,她手指微僵,转头朝辛阴司看去,却见辛阴司似笑非笑,“王后,你说是不是呢?”
意有所指,含沙射影。
詹婕妤缓慢地放下酒杯,“皇上所言甚是,臣妾受教了。”
辛阴司一笑,手一拨,拨离了莲贵妃攥着他衣袖的手,莲贵妃摔倒在地,两名侍卫便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离开。
莲贵妃尖叫出声,却被其中一名侍卫一记手刀砸在后脖颈给劈晕了过去。
辛阴司脸上的笑越发浓郁,“东陵兄,可还满意。”
东陵鳕正要接话,北凰当即出声道:“既然事已尘埃落定,就到此为止吧,王上的订婚宴,可不能闹出半点不愉快来。”
辛阴司脸色发黑,喝了口酒。
东陵鳕不为所动。
另一桌酒席,殷凉刹恰恰与北鹰、梁浮一桌。
北月王朝的权贵们,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