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轻歌醒来时,身旁早已没了姬月的身影,姬月陪她躺到深夜已是极限。
天光放晴,门外响起了夜倾城的声音,“轻歌,我将早饭端来了,你……”
“放在外面吧。”轻歌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淡淡的道。
夜倾城无奈,将早饭放在门口下离去。
一连好几日的时间,轻歌都躺在床上,甚至都手指都未动一下,眼睛没有阖上过,只是发愣的望着天花板。
世人都以为她接受不了被人抛弃的打击,躲在房间里逃避现实。
其实她只是暂时想一个人静静,想想,她也没有要死要活的,无非是体内燃烧着火,忍心泣血,疼得很,一时无法熄灭。
给她几日的时间,便已足够。
猫狐状态的姬月趴在轻歌胸口,脑袋蹭着轻歌的肩窝,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可不能死了。”
“姬月。”轻歌突地道。
姬月立即来了精神,在床上卖萌打滚儿,“叫我小月月。”
轻歌:“……”
许久,嗤鼻一笑,一连多日的阴,终于被扫掉了。
晴光骤然出现。
轻歌的赫然起身,揪着姬月的耳朵,附身,低头,在小狐狸的脸上“啵”了一口,粲然笑道:“你真可爱。”
所幸,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你。
不然,她要怎么办?
姬月脸红若残阳。
拥挤着几千人的夜家大院,此刻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无数道视线全部汇聚在身着嫁衣的少女身上,或是讥诮,或是嘲讽,又或者是心疼。
轻歌脸色如霜,墨邪、萧如风以及殷凉刹都走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不就一个男人嘛。”轻歌笑了。
她将手放下,适才被她紧攥着的杆染着斑驳的鲜血,轻歌垂下双手,无力的转过身,往风月阁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两步,便摔在了地上,夜青天等人都担心的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她低着头,甩开众人的手,而后缓缓抬起脸,众人全部震住,少女的脸惨白如斯,鲜血好似被人无情抽干了一般,白的吓人,她双瞳漆黑冷漠,却也死寂如灰,似有魑魅魍魉氤氲,充斥着煞气,下一刻,她微微紧缩着眼瞳,红唇微张,大量的鲜血喷了出来,吐在了一地。
轻歌双手撑地,费力的站起,脚步踉跄,如风中细柳般很是不稳。
她似一具行尸走肉般往风月阁走去,前侧的人全部退至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
眼前的所有都变得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看清什么,心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血流不止,千疮百孔,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犹若万千蝼蚁钻进毛孔之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这具残躯。
盛世婚礼,如今看来,就是个笑话。
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他说,若负轻歌,万死不赦。
他说,跟我回家。
他说,嫁给我。
他说,我们在一起。
他说,等我。
他说,全都是他说,可她也信了,哪怕是大凶之兆,哪怕是万劫不复,哪怕这天下人都要反对,她也义无反顾的走出了那扇门,拥入他怀,只因为他是梅卿尘。
可他呢,在大婚的日子,他要去所谓的冰谷找另一个卧病在床的女子。
她分辨不了感情的是是非非,也不知男欢女爱有多复杂,她只知道,这个弃她而去的男人曾在莫里斯大峡谷为她抛弃生命,在流海与她花前月下,这份感情,酷夏和寒冬都熬了过去,怎么偏偏死在了初春。
他为她密信各大帝国,延迟四朝大会,只为娶她,可在全天下人都祝福的时候,他却落荒而逃,做了个逃兵。
墨邪等人跟在轻歌身后,轻歌突地停下,染血的手扶着树,回头看向众人,“不要跟着我。”
言罢,她继续往前走,好几次险些摔倒,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