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节 马援的祖先?

而且,张恒的语气,让此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汉室天下,有几人能直呼当朝执金吾名讳的资格?

又有几人在听到了凶名赫赫的江充名讳之时,还笑得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单薄,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怪物的年轻人,跟他的主子是敌对的。

“完蛋了!”他在心中哀号一声。

别人不清楚江充的性格,作为从江充还没当上直指绣衣使者就跟随江充的人,他那里不清楚江充的秉性和为人?

江充就是一只笑面虎!

平素或许跟他们这些老部下还能有说有笑,但一旦某人犯了他的忌讳,江充瞬间就能变得无情无义。

莫说是他这样一个义子了,就是亲妹妹,江充不也能双手奉上给他人享用?

“公子,贱民有眼无珠,冒犯公子虎威,还请公子海涵!”这人说着就跪到地上,使劲的磕着头,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这样的大人物出行,不带侍卫随从,简直就是在玩人啊!”

在他眼里,张恒已成了扮猪吃虎的坑爹货。

怨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撞上铁板了!

“不要伤我兄长”在身后,那个被张恒砸得在地上差点歇菜到魁梧大汉,此时也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兄长跪在地上,他顿时哭哭啼啼的跑过来,也跪下来道:“求求您,别打俺兄长,要打就打俺好了,阿通皮厚………

张恒摇了摇头,看了看那个壮得跟山一般的男子”心里面觉得有些搞笑。

事到如今,张恒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叫,阿通,的男人,估计是个智障或者是智商发育不全的残疾人。

可能他的智商只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

只是那一身蛮力,让张恒也为之吃惊。

摸了摸至今还有些发麻的手掌,张恒知道,这个男子的气力,也就只比他小一点,也算得上是一个罕见的大力士了。

错非,他智商不够”只知道蛮干,张恒要收拾他,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

“你们不是亲兄弟吧?”张恒没有理会阿通的求饶,只是踢了踢那个男子问道。

“公子英明!”那男子磕头答道:“贱民姓莽,阿通姓马“……”

“恩?”张恒迟疑了一下,问道:“他叫马通?”

张恒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公子英明!”那人伏在地上”老实的跟绵羊一般。所谓色厉内荏说的就是这种人,强势时肆无忌惮,无视一切,一旦被人抓住或者遇到远远超越他身份地位的强者,却又比最温顺的兔子还像兔子。

张恒揉揉头,他想起来了。

后世,他曾经在某个论坛看到过一个小故事。

关于东汉马援的故事。马援是刘秀的开国功臣,同时也是东汉门阀马氏的开创者,好像在那个帖子里有提到,马援的祖先叫马通,因为谋反在武帝朝被霍光、金日撵、上官桀捕杀。

但似乎好像因为刘彻网开一面”没有族马氏家族,让马通的儿子得以幸免。

所以马援记住了汉室的这个恩德,在兵荒马乱的战乱时期,毅然带领自己的部下和基业投靠刘秀口当时马援已经是有自己地盘和根据地的军阀了……

对于此事,张恒当时也就是当成一个故事看的”并未记得太清楚也不知道真假。

但此时,在此地遇到了马通和那个莽姓男子,张恒不免狐疑了起来。

张恒觉得,他怎么看,也没办法相信,几年之后”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两个人,会重要到还劳动霍光、金日谭这两大巨头联合上官桀捕杀。

“难道说,未来他们还有什么际遇不成?”张恒摸了摸下巴想道:“就如武侠小说中”主角跳下山崖于是捡到秘籍一本,瞬间等级暴涨?”

但,未来的事情是未来的事情。

现在,张恒只清楚一点。

那就是这两个人想抢劫他,甚至还想要他的性命!

对于自己的性命,张恒看得比谁都重要!

管他什么马援马超,任他是谁的祖宗,也不可能在企图伤害张恒之后,还可不受任何惩罚!

更何况“……,“江充江次倩!”张恒眼中闪烁着精芒:“我倒要看看,被自己的义子背叛之后的你,会是怎么样一个表情!”

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江充在找他张恒的麻烦。

来而不往非礼也!

君子以直报怨!若不好好,报答,一下江充,那么张恒也就不是张恒了!

“想活命吗?”张恒蹲下身子,抓住那个姓莽的男子的衣襟,就像大灰狼欺骗小白兔一般,问道。

“嗯!”那人一听,顿时就捣蒜一般的磕头。

“想活命就要听我的!”张恒笑着道。

“这是自然!”那人大喜,抹了一把鼻涕,在他看来,若能找到一个背景身份能跟江充硬碰硬的新主子,那么傻瓜才不投靠?

两面三刀,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这样的把戏,他玩的实在是太熟练了。

投靠新主子之后,转身就给原主子背上捅上一刀,这种事情他干起来更是毫无压力。

谁叫江充自己带了个好头呢?

当然,在他心中,若是新主人不怎么给力,或者给不了他好处,那么,只要逃过这一劫,翻脸不认人,那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善!”张恒看了他一眼:“那么……””

说话间,张恒忽然就出手,把他按在地上,然后,解开他的腰带,用腰带把他的四肢都捆绑了起来。

“公子……这是为何…………”从头到尾,这人都没有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只是诺诺的问道。

“口说无凭…………”张桠笑了一声,道:“我信不过你,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张恒不傻,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不认人,过了这一阵,他脚底抹油一跑,张恒的计划怎么办?

“你呢?”张恒看着那个似乎可能是智障的马援马超等英雄人物的祖先,道:“就暂时给我当奴仆,赎罪吧!”

不管怎么说,能把马援马超的先祖当成自己的跟班,对于张恒来说,都是很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家伙看上去智商有问题。

因此,张恒也不怕他起什么幺蛾子!

转眼,时间就到了已末日(十一号)。

张恒驱车,从长安城城门之下走过。

眼睛所见,城门之中进进出出的基本上全是贩运粮食进城售卖的粮商。

“奸商!”张恒听到一个靠近他的城门士兵朝那些赶着牛车,运着粮食进城的商人,嘀咕着骂了一句:“早晚不得好死!”

张恒听了,摇摇头。

前些日子,张恒就听说长安城的米价现在已经涨到了将近七十钱每石。

而往年这个时候,长安城米价顶多不过六十钱。

粮食涨价了,油盐岂能不涨?油盐一涨,就如同多米诺骨牌,带动全部的物资上涨。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不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但人民能直观到感觉到物价上涨带来的压力。

首先就是钱不值钱了。

当老百姓入不敷出的时候,自然怨言四起。

张恒看着那些赶着牛车,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小粮商们,摇了摇头。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人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刘彻绝对不会坐视长安城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他肯定会出手,施以铁拳。

张恒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小商人在不久后家破人亡的场面。心中顿时有些可怜这些浑然不知,已大祸临头的商人。

其实,张恒很清楚,长安城的粮价高涨的推手根本就不是这些小商人。

但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刘彻不会管。

可以想象,一旦天子震怒,狭雷霆万钧之势压下去,自然,真正的操盘手可以迅速得到消息,立即抽身,留下来填坑的自然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张恒耸了耸肩膀,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事实上,想了想也白想,现在那些为了暴利而钻研的商人,没有一个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告,也没有一个能静心去思考可能的后患。

就像当初卜式捐献家财之后,刘彻先礼后兵,做足了样子,希望那些天下富户豪强能慷慨解囊。

可一个响应的也没有。

于是,浩浩荡荡的告缗时代开始了天下富户十不存一。

进了长安城,张恒拿出苏武送来的那封帛书,看了看。

“南阙坊?”张恒摸了摸头,这可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去找人问路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没有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南阙坊到底在那里。

“难道要我去霍光家里走一趟?”张恒挠挠头:“算了再问几个人吧,实在不行再去霍光府邸!”

倒不是张恒不想去霍光家。

只是,霍光的府邸位于未央宫附近的尚冠里。

靠近城北,万一要是苏武家在南边那岂不是要在长安城里旅游一圈了?

“敢问这位丈夫,可知南阙坊在何处?”张恒拉住一个赶着牛车,运着满满一车粟米进城贩卖的人问道。

“南阙坊?”被张恒拉住的商人,大概三十多岁,看上去还算文静,有点读书人的风范,可是此人却语出惊人:“那可不是什么好找的地方你若给我一百钱,我便带你去!”

好吧,虽然商人以逐利为本能。

但是,关中的商人却大都慷慨豪爽,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像这位这样给人指路都要收费的,张恒还是第一次见到。

“哼!”张恒在鼻孔里哼子一声,懒得理会此人,一百钱,算不得什么巨款,但张恒不想助长这种不良习惯。

更何况,给了钱,天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履行诺言。

“跟你开玩笑的!”那人见到张恒的神情哈哈大笑,道:“不过尊驾要去的地方确实有些偏僻“…………便是我与尊驾说了,尊驾也未必能找到!”

“这样罢,尊驾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将这车子寄到熟人那里,再回来带尊驾前去!”

张恒却是始料未及,根本没有想到,这人跟变色龙一般,忽然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或许,人家只是喜欢开玩笑”张恒想着。

在后世的时候,张恒是见过不少这样喜欢开些无厘头玩笑的人,所以也不以为意。

浑然不觉,周围行人在路过那人身边时,下意识的避让,仿佛生怕碰到那人。

没多久,那人就空手回来了,爬到张恒的马车上,道:“走吧,我指路,尊驾只管赶车就走了!”

。。

“向右!”听着那人的指挥,张恒将马车右转,进入一条小巷子里。小巷中,阴森冷清,偶尔才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穷汉在巷子两侧的破烂茅屋中出没。

“他想干什么?”事到如今,张恒也察觉出不对了。

这一路上,这个不知名的商贩,一直指挥着张恒往这些偏僻寂静的角落钻。

越走张恒就越觉得不对。

这一路上,张恒所见到的街道和巷子都是破烂、贫穷到处散发着腐烂的味道的贫民区。

杜陵苏氏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落魄到这个地步。

但张恒一直不动声色,就是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当马车照着此人的指示,在巷尾左转之后,出现在张恒眼前的是一条死胡同。

“尊驾带我到这里来,想丰什么?”张恒呵呵一笑,回头问道。张恒心中知道,走到这里,差不多就该图穷匕见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张恒回头一看,却见七八个男子,拿着木棍、刀械狞笑着堵住了出口。

“当然是要你身上所有的东西和这辆马车!”原本坐在张恒身后的人,一个箭步跳下马车,笑嘻嘻的在地上说。

显然,他干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已经懂得了,面对士子的时候,要防止士子暴怒而起。

毕竟,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即使再不堪,在手持武器的时候,也可以轻松无压力的放倒好几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