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恒可以找出太多的借口。
譬如巫蛊被转移了,巫蛊被销毁了,等等等等。
没有证据不是问题,只要大家相信了秦二麻子完全是因为为了杀人灭口,才构陷他张恒藏匿朱安世的就行了。
秦二麻子当然不是因为私藏巫蛊被张恒发现,来杀人灭口,销毁证据的。
他只不过是私欲作祟,为了巴结权贵,才故意构陷张恒的。
可这理由便是说出来……
谁会相信,谁敢相信?恐怕上面的人,只会觉得秦二麻子不过是在为了推脱罪名而已。
一时间,秦二麻子竟然觉得,眼前这个清秀俊朗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郎,竟是一头吃人的老虎,一条咬人的毒蛇,一只长满了毒刺的怪物!
事到如今,秦二麻子也只有横下一条心了。
他喘着粗气,一把从自手下手中抢过枷锁,走上前去,将张恒拷了起来。
张恒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反是相当顺从的任由他捆绑。
“乡亲父老们,大家好好记住了,我张恒是为什么被抓走的,大家伙一定要帮在下去廷尉府伸冤啊!”张恒大声的叫道。
他故意的,他故意不说南陵县县令,京兆伊,反指明要求乡民去帮他去廷尉府伸冤,这就是要挟南陵县跟京兆伊了。
而秦二麻子气急败坏的样子跟惊慌失措的神情,更加坐实了他确实‘私藏巫蛊’。
“我说过,你死定了!”张恒凑到秦二麻子耳边轻轻笑道。
“你……你……”秦二麻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张家门前他会感觉不妥了。
这个张二郎,简直不是人,他是魔鬼!
秦二麻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心狠手辣了,但,张恒比他更狠,更毒辣。
构陷他人私藏钦犯,顶多不过杖一百,罚金,至多流放去北边修长城而已。
但构陷他人私藏巫蛊,却是跟私藏巫蛊同罪,一旦查实,族诛几乎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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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犯朱安世?
张恒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你们有证据吗?”
他当然知道,朱安世跟他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同样也非常明白秦二麻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栽赃陷害。只要他张恒人进了监狱中,那么什么事情都能够往他身上载,便是东村前年丢了一头牛,也能够诬陷是他张恒偷的。
现在可是公元前,什么人权,人道,统统不存在。
在千年后,隋文帝修订律法时,才第一次规定审讯犯人时两百杖以上就算刑讯逼供,也就是说在这之前的漫长岁月中,拷打犯人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上限规定。
两百杖?
张恒怀疑自己可能连五十下都撑不过去。
他之所以出口索要证据,并非天真的以为自身清白无罪,对方奈何不了他。他当然清楚,秦二麻子此行势在必得。
秦二麻子是南陵县的蔷夫,职责之一便是治安管理。
因此,抓捕朝廷钦犯,属于他分内的事情,便是抓错人了,难道上官会因此责怪甚至问罪?顶多哼哼两句‘下次注意点……’。
这就是古今官僚系统的通病,永远不会有傻瓜去揭发生在自己治下的丑闻,遮掩还来不及呢!
张恒之所以质询,他不过是在为自己理清思绪,找出对策,拖延些时间而已。
“证据?本官借到乡民举报,这够不够?”秦二麻子放声大笑,张恒的质询让他想起了那些曾经被他敲诈勒索过的农民。一样的口气,一样的天真……这张二郎看来是真的读书读傻了!
“听说这张二郎的嫂嫂与小姨子生的那叫一个水灵,嘿嘿……”秦二麻子不禁幻想了起来,只要想到这南陵县都首屈一指的美人儿姐妹将要在自己,他就不禁……有些硬了。
“张二郎,你藏匿朝廷钦犯,现在又在为钦犯逃跑拖延时间,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秦二麻子义正言辞的大喝,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这种感觉每次出现,都让秦二麻子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他很享受这种掌握他人命运,再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然后一脚踹死对方的感觉。
做人,就一定要做人上人!这是秦二麻子这四十多年人生中得出的结论。
趁着秦二麻子跟他的手下们放肆大笑的机会,张恒迅速冷静下来,在心中推算着种种可能。毫无疑问,他现在的情形很不妙。
钦犯朱安世,这是当今天子多次下诏,一定要捕获的重犯。
朱安世是阳陵人,自小崇拜前代的游侠朱家,郭解,为人豪爽讲义气,在整个三辅地区都有极大的名声。
所谓侠以武犯禁,朱安世自恃武艺高强,门徒众多,多次仅仅因为口角便当街杀人,为了帮朋友出头,就肆无忌惮的刺杀朝廷官员。所谓律法规则,在他眼中无异于废物!
属于当今大汉国头号通缉要犯。
任何事情,只要跟此人扯上关系,便是白的也会变成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