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的下执拗,却放不下他。

神偷狂妃 北苇 4709 字 9个月前

墨北摆首,猛地抬头,眸如火耀:“或许我放的下执拗,可我放不下耶律千枭。”

“我不会离开,起码现在不会。”

相师看了她半响,嘴边浮出诡异灿笑:“他就那般好?”

墨北没有说话,含笑的望着负手而立的男子,俏脸上道不尽的刻骨柔情。

“姑娘,你瞧瞧他的相貌,端正处透着邪魅,清凉中带着污气。你可知这代表的是何意思?”相士一挪八卦,不变容姿:“龙子之命,灭门之途。日后他一旦为君,必定血染江山,生屠八方城。”

“这样的男子,你也要?”

墨北颔首,字字锥音:“纵然他十恶不赦、害尽苍生、伤尽人心,

我也要想着他,护着他,帮着他。”

“他想哭的时候,我帮他哭。”

“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我帮他杀。”

“如果有一天他打累了,我们就一同卸甲归田,相夫教子。”

相士冷笑一声:“他若是下地狱呢?”

“地狱?”墨北拂袖将竹签递过去,皓齿微露:“半仙以为我和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若是怕下地狱,我们也就不会站在这里谈笑风生了。”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人,求的太多,得的太少。”

“他去哪,我便去哪。”

“即便到了奈何桥,我墨北也不放手。”

“哈哈,有意思,真真有意思。”相士一收竹签,灌口清酒,一摇一摆的走出寺庙,口中阵阵有词:“六星连碧珠,紫玉现皇城,蛟龙再聚首,天女戏古都。”

“天下统一挂,情灭帝王家,凤凰终落架,洗尽孽缘花。”

走到耶律千枭面前,相士一顿,白眉飞扬,好似寺庙里供奉的石像。

“公子,多加珍重。”

耶律千枭愣了愣,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人群中飘然走着一个老者,衣衫飘飘,不沾庸俗。

他是谁?

方才那话是天机策里的寓言。

前一句,世人均知。

可这后一句,蓝眸一沉,耶律千枭再放目望去,哪里还有道士的人影。

“枭,怎么了?”墨北踱步走过来,眉眼清澈,笑意不减。

耶律千枭收敛了心思,拉过她的手,薄唇荡起宠溺:“方才那道士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求了个好签,偏要给我算个卦,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废话。”墨北捂住他的大掌,忽的摊开自己的手,顺着纹线轻描,从掌心划到掌尾,偏生怎么连都连不上。

断,又断,还是断!

“枭,你是断掌。”

耶律千枭微勾笑颜,明媚中带着几分魔气:“从小便如此,父皇替我瞒了许多年。”

“敦煌储君,并不是百姓称赞的智多星,而是祸害天下的七煞命。”

“是不是很可笑?”

“亲手弑父,统揽众权。”

“这就是朕。”

“呵,墨北,朕小时候总是坐在东宫里,看着天上的南雁,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那双翅膀,真真叫人又爱又,恨!”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崩裂出来的,带着血腥和悲烈。

墨北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匕首,眼花缭乱的把玩了一番。

唰!

血溢纹痕,玉掌微颤。

“枭,我陪你。”

“你看,能连在一起了。”

指腹沾着黏稠,缓缓落下,合的丝毫不差。

“墨北!”耶律千枭瞬时变了颜,拉过她的手,用衣袖擦了又擦:“你疯了!”

“该死的!”

“朕真想杀了你!”

在墨北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冲自己发火。瞪着双眸,嘴中哈着气,手忙脚乱的撕开薄纱。愤怒的像头愤怒的雄狮。

她伸出双臂,紧紧的环住耶律千枭的腰杆,小脸慢慢摩擦:“对不起。”

“朕说过什么!”耶律千枭捏住她的双肩,眸底微寒压抑着刀挖的痛:“算了,我们回去罢。”

墨北一愣,怀中失去的温度,男子绝然的背影,触碰不到的刚强,铺天盖地的慌张,一寸一寸凌迟着心窝。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受伤,她知道他不爱这样的女子,她知道他讨厌掌控不住全局。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害怕。

扎了根的恐惧,像是漫长的墨夜。

明明曾经是那般义无反顾,戏耍人生。

为何,却在这一瞬,变得卑微懦弱。

如果没有经历过幸福,是不是就能坚强如斯。

“笨女人。”耶律千枭顿住步子,如同在凤城一般,伸出大掌,眸光流转,顾盼生辉:“下次再骗朕的时候,不要伤到自己。”

“过来,我们回家了。”

墨北站在原地,手上缠着薄纱。

耶律千枭叹口气,身子微弓,大掌一用力,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用最虔诚的姿态吻上她的手心:“还疼吗?”

“不疼。”

“回去吃血豆腐。”

“你不是不爱吃吗?”

“不是朕吃,是你吃。”

“我?”

“嗯,流血了。”

“有没有搞错,才这么一点,又死不了人!”

俊脸微沉,耶律千枭挑挑浓眉:“嗯?”

“我不爱吃血豆腐。”墨北垂死挣扎。

耶律千枭瞅了她一眼,接过匕首,蓝眸通亮。

墨北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小脸微皱:“你威胁我!”

“朕就想试试这刀快不快。”

墨北抓狂:“我吃,我吃就是了!”

“还有牛羊肉。”耶律千枭拥着她,得寸进尺的要求。

嘴角微垮,墨北缩了下:“那个味道很腥。”

“喔人肉不腥,要不要朕割给你?”

墨北翻翻白眼,抓住他的衣领:“你干嘛专挑我不爱吃东西的说!”

“你太瘦了。”耶律千枭拿下她的手,冷冷的说:“你自己也说过,人要做到营养均衡。朕都能咽下那甜腻的瓜果,你也要多吃些肉,抱起来舒服。”

抱起来舒服?!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居然闹的全军上上下下吃了三顿血豆腐。

清明,白帐内,墨北十分镇定的动了动木筷,力求喜怒不言与色。

阿布坐在对面猛吃,至于吃的什么,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关键,重点是有的吃就很开心啦!

耶律千洵就比较纠结了,也不晓得是豆腐后遗症,还是美色看多了,鼻子上挂着两道鲜红。

“容公公,你这形象倒不错。”墨北强咽下嘴中的吃食,唇边溢着玩味。

耶律千洵一听这话,腰板挺的甭直:“爷我一向这般俊俏,甭羡慕。”边说着边从胸膛摸出一把铜镜,很暴发户的镶着金边,一看就是某人的物什。

墨北很不屑的扬扬嘴角,到唇边的讽刺还未出口。

便听耶律千洵一声嚎叫:“大爷的!气血攻心,气血攻心呐!”

“以我看是其他原因吧。”墨北贼贼一笑,连忙凑过去,用手肘碰碰他的肩,明知故问:“话说,昨天如何了?你当真把二皇子给压倒了?”

耶律千洵脸色一变,擦鼻血的左手抖啊抖的:“你,你,你一个女子怎生这般不知廉耻!”

“我就问问而已,你紧张什么?”墨北腹黑一笑,胸间的闷气散去不少。

耶律千洵一咬舌尖,结结巴巴的开始扒饭:“谁,谁紧张了。”

“得!我也不问了,反正这军营中随便拽出个人来,都晓得红帐里发生了什么事。”

后背微僵,耶律千洵饭也不扒了,舌也不咬了,愣愣的问:“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