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苦些罢了。”
苦些?青龙颤着肩,气的浑身发抖。
自小到达的追随,主子的隐忍,让他看都心疼。
那叫苦些吗?
为什么所有事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为什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为什么你就不会放弃墨姑娘!
两人沉溺在思绪,再也没说话,却不见屋外的黑影一顿,敲门的手微僵,而后慢慢收回,如来时般无声无息。
是夜,三更响过,月满西楼。
咯吱
墨北从房内踏步走出来,惊的青龙一愣。
“公子,你这是去哪?”手上还挽着一个包裹,不会是受不了主子的霸道,要拼死一搏吧?
可是咋办啊,他从不出刀砍女人。
王上又去忙军事了。
这下,事情大条了!
岂料墨北只是一笑,指指不远处的房间:“我没有想逃,只是去找小幕。你若不放心,跟来便是。”
青龙嘴角一抽,跟的极紧,他可没忘记墨姑娘上次是如何逃的。
说不定这其中有诈。
嗯,没错!
而且今日墨姑娘怪异的很,说是与王上赌气,却没有闹性子。
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不说话。
咯吱又是一道门响。
“公子!”落幕揉揉眼,先是一愣,抓抓长发:“公子你怎么这时来了?是不是饿了?我叫老刘去做些吃食!”
墨北摇摇头,笑眼角一眯:“我想听听敦煌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落幕神色一变,虽还是女儿姿态,瞳孔里却烧着燎原的火:“公子进来吧,小幕说与你听便是。“
夜色未退,透亮的光,忽明忽暗。
宁采臣被早早打发了回去,月下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银河。
“小二,来壶女儿红!”墨北跌跌撞撞的按住木桌,略微有些醉气。
街上酒摊的老板嘿嘿一笑,一甩白毛巾:“爷,来咧!”
“这是新酿的,还泛着香呢,您闻闻!”
墨北凑上前,憨厚一笑,刚想抱过来,便被人一把夺了去:“我们回去。”
“回去?”墨北抱着双腿,蜷缩在木椅上:“回哪去?”
“离开南瓜的北北。”
“能回哪去?”
耶律千枭一把将她揽紧怀里,抱的用力:“墨北,除了江山,朕什么都能给你。”
所以,你能不能看眼前的人,有多在乎。
墨北推开他,冷笑一声,抱起酒坛,喝的长发沾衣。
“你在怪朕?”耶律千枭笑的恍惚,干脆坐下来同她一起喝,即便为了能带她进宫找南瓜,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吃过东西,还是空腹喝下一大碗女儿红。
“朕……哪里错了!”他低声辩解。哪里错了?廖城战火连天,千万百姓等着他借兵回去,留下墨子,可能吗?他来凤城,就是为了找她!
墨北看着他,突的蹦出一句:“我和南瓜都是孤儿。”
“她以前没姓,便随着我姓了墨。”
“我从小就想有个容身处,大嗓门的母亲,沉默寡言的父亲,永远都护着我的哥哥。”
“南瓜说,她能一兼数职。”
“然后我们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粘在一起。”
“她很爱玩,也很单纯,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真的很让人心烦,对不?”
墨北说到这儿,嘴角一勾:“可是就喜欢她那傻乎乎的模样。”
“自私的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但看到北堂皇,我才知道。”
“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南瓜。”
“比如一个家。”
她说的风轻云淡,执杯的手却颤个不停,轻轻一昂头,清酒入喉,呛的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