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凭什么让我们受你们连累背井离乡?”三伯母断然拒绝,“家里的房子田产都在聊州,离了这里,我们靠什么过活?”
未秋笑了笑,坐了下来,整了整裙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三伯母舍不得我们给你们置办的产业,那就留下来吧,要是周隆的军队打了进来三伯母不是常说咱们是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那到时候一起去死好了。”
“鬼才要跟你们去死!”秦三伯母愤怒的尖叫,“你这个混账媳妇!要是搁规矩点的人家,你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早就被休了!”
卢氏紧绷着脸,硬声说道:“我这个当婆婆的可没觉得阿隽媳妇有半点不好!”
秦三伯母“嘁”了一声,斜了眼卢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未秋懒得同她扯嘴皮子官司,直接喝道:“来人,三伯母嘴巴不干净,还是拖出去透透气的好!”
立刻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仆妇朝秦三伯母扑了过来,堵着嘴强行拉了出去。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秦四太爷气的跳脚,“陈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群长辈?等秦隽回来,我看你要如何跟我们交代!”
“祖父还是担心眼下吧!”未秋嘲讽道,“再闹下去,惹恼了我,我现在就能处置了你们,至于秦隽回来会不会要我交代,那是不一定的事,但你们倒霉,那就是一定的事了。”
一旁的秦大伯母突然大叫了一声,面容狰狞,朝未秋扑了过去,叫道:“你这个贱妇,我非得教训你不可!”
她还没近到未秋跟前,就被未秋旁边的仆妇给拦住了,压着趴在了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秦大伯母最疼爱的小孙子,也就是秦纲的小儿子秦岳看祖母气的要晕厥过去的模样,连忙跑了过去,瞪着眼冲未秋大声嚷嚷道:“你敢打我祖母,我打死你!”说着,挥起小拳头就要往未秋身上打。
卢氏赶忙把他抱了起来,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打人呢!”
秦岳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低头就往卢氏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卢氏痛叫了一声,放开了他。
未秋赶忙拉起卢氏的手一看,居然都咬流血了!
秦岳还在一旁哈哈大笑,拍着手得意的叫道:“活该!老贱妇活该!”
秦四太爷这个人是秦氏一族的偏房,从来不受族里重视,日子过的紧巴巴,本质上十分胆小怕事,虽然他常在自家子孙面前耍威风,可到了外面,他是一个懦弱的人。
也就是这两年,秦隽回来做了聊州太守,他的地位就像是坐了直升机,一下子从地上飞到了天上,脾气大了心也大了,可胆子没大。他听说秦隽要和整个朝廷对上,他简直要吓破胆。
在他眼里,这个过继来的孙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当了太守,可当了太守又怎么样,再大能大的过皇上?秦隽自己发昏要找死,可不能拉着他们一家人去死啊!
“不能说是造反。”未秋好声好气的解释道,“周隆原本就是靠谋反当上了皇帝,原来的皇帝还在洛阳,不止秦隽不认可他,天下不认可他的人多了去。祖父不必太过担忧,交给秦隽就行了。”
秦四太爷不耐烦跟未秋多说,瞪着眼睛斥责道:“妇道人家没见识!什么叫天下人不认可皇上的多了去?那皇上怎么不打别人,就专门来打聊州?定是秦隽出兵占了河北,惹恼了皇上,他心里想的什么,我最清楚了,一定是想趁乱抢些地盘,多得些好处!贪心不足,害人害己!”
难得一向粗鲁无知的秦四太爷能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未秋没兴趣去分析是谁教他的了、,只微笑着说道:“现在周隆大军很快就要到了,便是秦隽这会儿上表投降,也晚了。祖父祖母还是相信秦隽能够保护的了我们吧!”
“不晚!怎么会晚?”秦誉急了,忍不住出声叫道,“只要阿隽上表投降,说造反一事只是他一人所为,皇上定不会追究的”
话未说完,未秋锐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射了过来,冷笑道:“要不要让秦隽在表中特别指出,造反和秦誉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周隆忠心耿耿,请周隆给你个官当当?”
秦誉讪讪然笑了笑,说道:“看你说的,我只是心急,咱们这几家子的命可都在这悬着呢!”
“事到如今,心急也没用了!”未秋抬高了声音说道,“周隆早就记恨上了我们,便是秦隽举手投降,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事怪不得秦隽,周隆弑君弑侄登基,为天地不容,秦隽若是臣服于他,拿什么脸面去见黄泉下的父亲?”
秦隽的养父秦筑年轻时有些才名,算个名士,名士大都讲究气节,就算心里恨不得马上去给周隆打工领赏,面上也不能显出对周隆这个篡位者有热情。
秦大伯母又怕又气,嚷道:“就算皇上记恨秦隽,要抓也是抓你们一家子,秦隽可不是我们四房的人,他就是过继来的,和我们没关系!你说二十万大军不算什么,那以后呢?皇上肯定还会派兵的!咱们就一个小小的聊州,能顶多久?到时候肯定不放过我们,凭什么要我们为了秦隽赔上性命?”
未秋勃然大怒,她知道秦家四房的人凉薄,可没想到会凉薄到这份上,秦隽在河北拼杀,前途未知,秦家四房的人就在后面拆台,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就恨不得立刻同秦隽撇清关系。
“大伯母现在说和我们没关系是不是晚了点?”未秋冷笑道,“住着秦隽给你盖的房子,用着秦隽给你们买的下仆,花着秦隽给你们送的钱若是真有周隆打进聊州的那天,大伯母去跟他说和我们没关系,看他信不信!”
秦大伯母臊的老脸通红,强自争辩道:“他挣了那么多钱,给我们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连零头都不算!”
“既然你执意要和我们撇清关系,那就从宅子里搬出来。”未秋瞟了眼气急败坏的秦大伯母,心中简直厌恶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