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敌得过周刃的正规军?之前不过是周刃另有图谋,不想动真格的而已。皇上已经驾崩,小皇帝登基了,他再不进京,就晚了。”秦隽摇头道,“现在大家都在观望,看后续如何。”
周家的野心是怎么都包藏不住的,手上又有军队,周刃要是带兵进京了,小皇帝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眼看京城要成了战场,京城里的大小官员逃的更厉害了,就在这个当口上,秦隽迎来了一个新的投奔者。
“你怎么会想来我这里?”秦隽直截了当的问道,“井恪在洛阳,已经打下了不少地盘,你曾经是他的心腹,他正是缺人的时候,去投奔他不是更好?想来他是不会计较之前的事的。”
叶希苦笑一声,拱手道:“在下觉得,投奔您比投奔井大人更有前途。”
“这是为何?”秦隽问道。
“他斗不过你啊!”叶希叹道。
说这话,一方面叶希有讨好秦隽的成分在,另一方面,也是叶希的真心话。井恪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在祖父的扶持下,将来又是一个井丞相,可惜现在是乱世。
他去过洛阳,来到聊州后,仔细对比了两地,便有了结论,他自然要把自己押在胜数更大的人身上。
秦隽笑了笑,随意的说道:“便是叶大人这么说,秦某也只能给叶大人一个主簿的活干,不知叶大人意下如何?”
他是愿意收留叶希的,在寒门出身的官员中,叶希是十分优秀的,比起那些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子弟不逞多让。但叶希身份特殊,曾经是井恪的心腹,又因为被辽东税银一案连累,不被井恪信任,他只能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秦大人折煞叶某了,能为秦大人效力,是叶某的荣幸。”叶希微笑着行了个大礼。
叶希下去后,秦隽背着手,表情淡淡的看着叶希远去的背影,距离他和叶希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年,那个带点清高自傲的叶希成了一个老练的官场老手,说话行事再无当年的青涩。
回想起设计坑了井姜崔三家的时候,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原来他已经和未秋一起走了这么多年,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曾经的井恪对他来说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高到井恪随便动动嘴皮子,都能让他陷入灭顶之灾,高到他要殚精竭虑,使出浑身解数,万分小心才能对付的了井恪。
那时候的他没想到,有一天井恪的心腹会来投奔他,他会成为比井恪更有势力的人。
当秦隽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藏在大红官袍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握成拳又松开,他背着手,慢慢的走回了内院,推开门,就看到未秋倚靠在榻上看一本志怪传奇。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未秋抬眼看到他,把话本放到了一边,笑道。
秦隽坐到了未秋身边,把未秋搂进了怀里,压抑着胸中的澎湃激动,淡淡的笑道:“想你了,回来看看。”
权势和金钱把他装饰成了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可他在面对未秋的时候,一如既往,就好像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守门小校尉。
未秋去了陈家一趟,把秦隽的意思说给陈家人听了。
陈方立刻说道:“这不合适,阿泰之前从没当过官,阿隽做的是大事,阿泰万一干的不好,岂不是给阿隽添麻烦?”
祝氏原本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但见陈方这么说,失望归失望,却没有吭一声。
“您也说了大哥没当过官,怎么就知道大哥做不好?”未秋笑道,“我看不如让大哥试着干几天,若是干的好,就继续干下去。”
早在来聊州的路上,陈泰就想了去聊州后要找份事来做,靠自己养活父母妻子,现在秦隽提供了个差事,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便郑重的说道:“大妹放心,我一定好好给妹夫干活,倘若我干的不好,绝不会赖着不走的。”
未秋便笑着应下了。
秦笙万万没想到,他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问秦隽要官,秦隽就封了陈泰一个粮运使。他当然知道粮运使这个职位有多么的重要,不是秦隽心腹是不可能坐这个位置的,他也没奢望能当粮运使,可他不能忍受是陈泰当了这个官。
他是秦隽的亲爹,陈泰算个什么东西!陈泰是他们家奴才的儿子,那就是小奴才,小奴才都当官了,他这个亲爹没当上官,脸面何在?
他和秦誉去找了秦隽几次,都没见着人,秦隽不是在衙门忙就是在郊外的练兵场,甚至他们连未秋的面都没见到。
“爹,二弟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撇清关系啊!”秦誉有些焦虑的说道。
秦笙心中的不满不亚于儿子,看着打发他们的太守府下人,却无计可施,他觉得即便他装病,秦隽都不见得会见他。
“再等等吧。”秦笙说道,“他总不至于躲我们一辈子。”
秦誉却等不及了,他没胆对上秦隽,只能催秦笙,“光是等着不行,肥缺都让别人占了,我们本来来的就晚,再等等,还有我们什么事?二弟能想起我们来?”
“那你说怎么办?”秦笙语气颇有些不善。
“让二弟的姨娘去找他!”秦誉说道,“他不认咱们,他总不能不认他姨娘,他总是杏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秦笙犹豫了一下,“杏姨娘那人她去了就能办成事?”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姨娘,而是杏姨娘这个人没心没肺的,思想简单,除了能吃,实在没什么长处,当初姚家人就是看她一个烧火丫鬟胸大好生养,人又蠢笨,才送过来给他当姨娘的。
“咱哪能指望她办事?”秦誉说道,“秦隽是她亲儿子,她是向着我还是向着秦隽?”
“那你让她去干什么?”秦笙问道。
秦誉笑了起来,“她进了太守府,咱们才有理由进去看她啊!到时候要见秦隽,不是容易多了?杏姨娘不愿意帮我,她总愿意帮你吧,等爹你得了职务,再拉我一把,不就行了!”
秦笙父子埋头商量对策的时候,秦家四房也炸开了锅。
秦四太爷跺脚骂道:“真是失策!千防万防,只顾着防秦笙那个小杂碎了,没想到让陈家人不声不响的捡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