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冷笑了起来,咬着牙对秦隽说道:“倘若她不是井大人的亲娘,我真想一把掐死她……”
她原本就不是井清芷,可以不计较老妖婆心黑手狠的冲儿媳妇和孙女下毒手,但井丞相领头整治秦隽,差点害得他们一家天人永隔,这件事未秋会记恨井老太太这些人一辈子。
“好了好了!”秦隽笑着抱着未秋,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看老婆这么烦躁,便说道:“后天我打算办一场文试和一场武试,咱们一起去看看?”
自从农民军和朝廷的战争爆发后,大半个江山都卷入了战乱,不少人举家搬迁,太平的山东和辽东迎来了不少投奔之人,为了甄选有才之士,秦隽决定办一场文试,一场武试。
若能在文试和武试中脱颖而出,不但家人可以得到妥善安置,有才者还能在衙门获得职位,因为待遇丰厚诱人,来报名应试的人很多。
未秋眼睛一亮,立刻笑道:“好,我要去看!”
古代官夫人的日子其实很无聊的,她又不能像以前一样去集市摆摊行医,如今她还增加了一项看管井家女眷的任务,更是烦不胜烦,有热闹可看比什么都强。
等到选拔考试那天,未秋穿了一件书生青袍,头发束了个高髻,乍一看,就像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
秦隽领着未秋去了衙门前院,在众人到来之前,就坐到了屋里,镂花的窗户旁放着藤椅和茶几,两个人可以坐着喝茶,看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摆上了桌椅,还有笔墨纸砚。
不多时,衙役们就领着来参加文试的人过来了。这些人有穿干净体面的长袍的,有穿着短襦的,还有胡子邋遢,满脸憔悴的,坐满了整个院子。
魏廷拿着一叠纸进来了,小帅哥人长的漂亮,打扮也很精神,白色锦袍,碧玉头冠,走路都带着一股清新的风。
文试的题目是写文章,以半个时辰为限,就目前的形势,写自己的应对之策和治国之策。
未秋和秦隽坐在屋里,喝着凉茶,品评着外面考试的人。
“我看那个人准行。”未秋指着一个伏案疾书的人说道,“看,简直是下笔如有神的境界。”
秦隽笑着摇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写的都是废话。”
未秋看着在考生中穿行的“监考官”魏廷,衣着翩翩的英俊小公子在一群形色各异的考生中鹤立鸡群,便想到了一件事,招呼着一旁站着的虎头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虎头面露不忍的看向了秦隽,秦隽虽然不知道未秋打什么鬼主意,还是冲虎头摆摆手,夫人的命令要坚决执行。
半个时辰的考试时间结束了,魏廷收了考卷之后,让考生们留在院子里莫动,就钻进了房间,狗腿的朝秦隽和未秋打了招呼,“姐夫,大姐也来啦!”
井二太太骂累了,转身回了院子,童氏抬头看到了未秋,脸上有一丝难堪闪过,尴尬的朝未秋笑了笑。
未秋忍不住说道:“你……”
童氏摇了摇头,笑道:“二妹妹回去吧,我没事。”
然而未秋回去没多久,就有仆妇来禀告,说井家三姑娘要见她。
“什么井家三姑娘!”未秋跟秦隽抱怨,“都嫁人了还自称井家三姑娘,我要是她婆婆,我也不待见她!”
“放心,咱不给阿衡和阿毅找这样的,你喜欢哪家姑娘,咱就给他们两个定哪家姑娘。”秦隽笑着哄道。
“那必须的!”未秋扬眉笑道,活脱脱的一副恶霸婆婆模样。
仆妇还在门口等主子回复,秦隽说道:“我看还是别见她了,这人性子乖张,无风也能搅起三尺浪,如今井大人不在,没人能约束的了她,不如把她关到院子里,直到井大人他们回来。”
未秋有点奇怪秦隽怎么这么嫌弃井清蕙,提起这个人,秦隽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厌恶鄙夷的意味,想了想,说道:“还是见见吧,若是有事就说事,若是没事想搅事,那以后就再不搭理她了,有今天这一回,咱们也算是师出有名了,省得等井大人回来后,她告刁状。”
秦隽便回避到内室去了。
未秋亲自出来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她不想让井清蕙进她和秦隽的屋子。
“有什么事?”未秋站在屋檐下问道。
井清蕙进了院子后,左瞄右瞄,看摆设虽然不算华贵,但样样精致细作,联想起北院的简单寒酸,心里颇不是滋味,愤恨之下,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瞧着你们这里南院最好,赶紧腾出来,给祖母住吧!”
未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井清蕙在说什么。
“我跟你说话呢!”井清蕙气鼓鼓的说道,“北院太小了,我们住不下,祖母年纪大了,怎么能跟我们挤?”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有人让你来这么跟我说的?”未秋问道。
井清蕙撇撇嘴,口气不甚客气,“这你别管,祖母是长辈,理应住好地方,你……”
没等她说完,未秋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祖母是长辈?她是谁的祖母?谁的长辈?是我的?那你又是我什么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井清蕙,你说我伤风败俗,说我这个乡下来的婆娘丢人现眼,现在跑来攀关系,是不是晚了点?”
井清蕙脸红耳赤,跺脚恨恨然说道:“你少得意,不就是你现在得势,我们失势了么!你就可着劲的踩我们!”
未秋失笑了,“你们得势的时候,也没少踩我啊!莫非只许你们得势的时候踩别人,别人就不能在你们失势的时候踩你们?天下没这个道理吧?再说,可着劲的踩井家的可不是我,你要有本事,回京城找那些踩井家的人说理去!又或者,你这么有孝心……听说你祖父的棺材还在井家宅子里放着,不得下葬,你不如回去葬了你祖父?说不定还能载入孝女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