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井家要整他,周家和井家是拐着弯的姻亲,周家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未秋怅然的叹了口气,也笑了,说道:“等会儿让虎头把孩子们再送回我爹娘那里去,我收拾下,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等我们上路后,沿路能买些粮食,一起运到南边去。要不是这横祸来的太突然,咱们怎么也能平安度过去的。”
秦隽笑着摇头,当初他们回京,是轻车简行的,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就是把家当都卖了,又能值几个钱?
“我还有个庄子,当初井大人送给我的,那个应该值不少钱。”未秋又说道。
既然找不到别人来救秦隽,那她只有靠自己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给孩子们留着吧。”秦隽抚摸着未秋的脸颊,笑道,“你知道巴陵三府有多少饥民吗?十个庄子也不够填他们的肚子。”
未秋叹了口气,“那也行,就留给孩子们吧。我去收拾下我们赶路要带的东西。”
秦隽看着未秋认真的面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只在未秋唇上落下了温柔的一吻。
晚上,秦隽看着两个孩子睡着后,把两个孩子抱到了马车上,看着虎头驾着马车带着孩子走远了,如墨般的眼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不舍。
“我们肯定能再回来的。”未秋搂着他的脖子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将来你被朝廷流放了,我也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
秦隽笑着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亲昵的说道:“秋儿,你真傻!”
没了他,未秋还可以在井昭的安排下嫁个好人家,何必跟着他一起去受苦呢?
未秋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断断续续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井家那群王八也不会找你麻烦……是我害了你……那群王八……”
秦隽笑出了声,轻声叹道:“要不是你,我也做不上辽东太守,要不是你,我也不是现在的我……”
未秋哭的更厉害了,扯着秦隽的手,哭道:“秦隽,我害怕……”
她怕秦隽死在南边,她只能一个人回来面对两个孩子,她也怕她和秦隽都回不来了,两个孩子就成了孤儿。不管哪一种,她都承受不起。
秦隽笑着拍着她的背,吻着她的眼泪,说道:“真是芝麻绿豆大的胆子,多大点事啊,你就吓成这样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平安带回来。”
亲着亲着,秦隽就把未秋抱到床上去了,外面的雪依旧在下着,猛烈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扑打在窗户上,屋里的炭火盆烧的暖烘烘的,屋里屋外像是两个世界。
夜深了,未秋迷迷糊糊中推开了秦隽汗湿的胸膛,说道:“明天还要赶路,我们睡吧。”
其实她不喜欢秦隽这样爱她,投入了全部的激情,就好像有了今天没有明天一样,透露着一股无奈的绝望。
未秋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姜泽,一颗心咚咚的跳的厉害,然而她还是垂下了头,说道:“不必麻烦姜世子了。”
姜泽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问道:“你不想救秦隽?”
“你能救他?”未秋反问道。
她才不信姜泽肯救秦隽,一个是她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辽东税银案中,姜家出了四十万两银子,当了冤大头,就算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姜家难免迁怒秦隽,愿意帮忙才怪。
“你不信我?”姜泽挑眉问道。
未秋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们家的人愿意伸这个手吗?姜世子,民妇马上就要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境了,您就念在民妇当初诊治过你的份上,别再逗民妇了!”
“你为什么就不肯再信我一次呢?”姜泽执着的问道。
未秋摇了摇头,“世子爷,不是我不愿意信你,而是我觉得秦隽他不愿意救他的人是你,即便是我求了你,你帮了忙,我想秦隽也不会高兴。”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觉得姜泽会来帮秦隽的忙,他巴不得秦隽早死还有可能。
“你还真了解秦隽啊!”姜泽笑道,“你现在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当初要是嫁了我,就不用遭受今天的痛苦了?”
“那肯定不会有痛苦了,因为早不明不白死了,尸体都烂连骨头都不剩下了!”未秋笑道。
姜泽笑了起来,语气依然温柔耐心,“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会护着你的,以前护不住,现在可以护住了。”
未秋没有说话,低头准备走人,姜泽挡在她面前,说道:“秋儿,只要你愿意……”
“姜泽,你娶崔梅柔也五年多了吧?”未秋平静的打断了姜泽的话,“想必现在也儿女成群了,你说这种话,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你的儿女?”
雪下的愈发的大了,落在地上,树枝上,姜泽的发冠上,肩膀上也落满了积雪,他却不许姜能再过来为他举着伞。
良久,姜泽才打破了沉默,说道:“我还没有孩子,我没碰过崔梅柔。”
未秋皱了皱眉,她着实没想到姜泽恨崔梅柔恨到了这种地步,可姜泽又不是能娶到媳妇就谢天谢地的乡野村夫,除了正室,姨娘、通房、侍妾那肯定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节奏。
不睡崔梅柔,他也打不了光棍。
莫非是他不行……
姜泽又说道:“两年前,我屋里的一个丫鬟有孕了,可惜没能把孩子生下来,一尸两命……她的眼睛长的有点像你。”
未秋愣了下,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你看,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却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姜泽微笑着看着未秋,语气透露着一股萧瑟无奈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