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葬礼,将她的幸福一并埋葬

他说长发好看,这头长发是我的。

于是她不剪。

现在,她把它剪了。

剪的参差不齐。

剪得难看之极。

佟庭烽看得惊呆。

而她手劲一松,窗风一吹,发满地飘散。

他的心,似乎也一下子碎成了丝丝缕缕,脸色阴冷,疼痛难捺。

剪子落地,她转身离去。

他低头拾起那发,记想着她在怀里温笑如花,可现在,已不复当初。

原来恩爱,可以转眼成怨恨。

原来爱情,有时脆弱的碰不得一下。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激壮的《英雄》音章显得有点沧凉。

他将她的发捋齐,拢在手上,想着它们曾在长在主人身上,缠着他的脖子,铺在他的身上,那时温存,现在断肠。

一曲终了,第二遍重唱。

第二遍唱完,第三遍再唱。

他用帕,将她的发包住,转而将手机从口袋取出:

“喂!二叔,有事?”

声音是那么沙哑。

他的心,伤到了。

“出事了!”

二叔语气凝重。

他蹲在地上听着。

二叔说:“大嫂在带晚晚和佟麒去你们那边的路上被劫持了……是一个竺国的女特种兵干的,现在这个女人已押着他们去了机场,并强占了你的专机,声称,如果我们不把莫臣之放了,他们就会一个一个撕票。现在他们要见你,和你通话……”

佟庭烽闻报,浑身一凛,急忙站起,剥下身上的麻衣,冲了出去。

下得楼时,他看到宁敏静静的跪在那里。

陈祟迎了上来,脸色无比肃穆紧张,显然已经知道。

“备车!”

佟庭烽吩咐。

“已备好!”

他往外去。

陈祟叫住他:“不告诉夫人一声吗?”

佟庭烽迟疑了一下,回眸又一深睇,摇头,转身投入夜色。

这天夜里,宁敏独守灵前,佟庭烽去了哪里,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就这样静静的跪在那里,哭着,想着,过去所有欢乐的记忆在脑子反反复复的回放着。

那些欢声笑语,和今夜白绫灵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的心,空荡荡的……

再后来,她倚着冰棺,哭着睡了过去。

睡梦里,芷萱唤她:

“姐,去睡睡吧!”

她摇头,不睡,抚着父亲的棺,看看祖父的棺,一夜快过去了,她还能陪他们多久?

当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抷灰,她会再也看不到他们。

她靠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

她的世界呢,暗了。

他们是她世界里的太阳,让她的生活暖洋洋的。

当他们消失不再爱她,她会变的冰凉。

那一整天,她就这样坐在那边陪着,人是混混噩噩的。

佟庭烽没有再出现,换作凌侬和凌绎在主持大局,而她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再没有主意。

终于,祖父和父亲被火化,将他们的骨灰被送出来,当她抱着那暖暖的盒子,那温度深深灼烫在她肤肌上,痛到了她心窝上。

终于,他们被埋到了地下,厚厚的泥土将他们埋葬。

母亲几次哭晕在舅母怀里。

宁敏长跪在墓前,叩首不起,伏地而泣,从此家不成家。

佟庭烽失去了踪影,她完全不在意——

等明天,她就和他离婚——

对,她要离婚……

“敏敏……”

同样消失两天两夜的霍启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悲沉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目光沉寂望着墓碑。

“宁宁……”

另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两位长者的丧事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有件事我不得不来告知你……”

宁敏没有回头,却已经记起这个声音是谁来了。

那是佟庭烽的二叔佟耀威。

“宁敏,你最好转过头来认真听我们说。”

这是辰况在说话。

可宁敏还是跪的端正,没有理会他们。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佟耀威声音沉沉的:

“9月21日下午,你婆婆何菊华在带三个孩子来奔丧途中,遭遇梆架,被劫持进了谨之的专机,条件是要求我东艾放了莫臣之。

“晚上九点,谨之得报,连夜赶去机场,以身替换下菊华,并下令把莫臣之押到专机机场。

“十二点,劫匪把谨之及三个孩子带入飞机,以首相为要胁逼迫飞机起飞。

“9月22日零辰两点,飞机一飞冲天。

“五点,飞机在竺艾边境打了一个急转弯飞向夷国。

“上午七点,在夷国海域空中解体。

“现在,黑匣子已经找到,确定机上人员曾起内讧,这起空难为引爆炸弹所致,全体机组人员包括劫匪,全部遇难……”

整个世界一下静止。

宁敏呆呆跪着,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感觉,失去了思想,失去了一切——明明艳阳高照,她却看到了一片漆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2012年9月24日傍晚,宁敏在达琳特宫

的会议厅内反复看着夷国海军拍摄到的一个画面:一架波音787专机,在高空从正中心爆炸解体,碎片四散坠入大海。

这天晚上,第一夫人宁敏,在确定第一首相以及孩子遇难噩耗之后,惨叫着狂奔而出,就此失踪不见。

待续!

不是悲剧,大家别急哈,马上就会逆转!明开开始尾声篇。

佟庭烽的心,狠狠被刺痛了一下,却只能选择自动忽略,把它当作了气话。

现在的他,没办法和她一般见识吨。

“你想去屏山是吗?我跟你一起过去!级”

佟庭烽把孩子交给母亲,追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表示了这样一种意愿,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哪还像那个高高在上的首相,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在讨好妻子的寻常男人。

首相夫人专用的病区楼层,不接待其他产妇。这主要是从安全角度出发作得考虑。

并且有保镖执勤。

这层楼有两道电梯,两道行走楼梯,每处皆有两名保镖守着,走道上,另有两个保镖来回巡逻。

这一刻,他们看到首相紧张兮兮的追着他们的首相夫人,纷纷让开道,惊疑这对夫妻这是怎么了?

“让开!我不想给你难堪,也请你别找我麻烦。”

她轻轻叫。

一身素黑,肌肤苍白,唇色惨淡,就像一朵正在凋谢的花蕾,更像一抹幽灵。

“我母亲一定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她不许他去参加丧礼。

“阿宁!”

电梯在这个时候开了,霍启航出现在电梯内,看到他们,轻轻叫了一声。

宁敏不语,默默走入,站定后,声音冰冷的再度对佟庭烽说:

“不要跟着我!我们就此结束。别再相见。”

一字一字,说的真狠。

霍启航看了这对夫妻一眼,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宁敏的眼神,是悲恨交加的;佟庭烽面色很难看。

“我会看着她,陪着她。谨之,你先送佟夫人以及小宝宝回去……”

今天他们出院,他刻意来探看一眼。

之前发生过什么,霍启航都已知道,他很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缓和,但就目前看来,依旧很糟糕。

“那就有劳!”

佟庭烽并不乐意,但他清楚,妻子很想和他划开界限。他不能逼的太紧,只能同意。

电梯门缓缓合上,宁敏至始至终面无表情。

曾经有多恩爱,现在这一幕,就有多揪痛佟庭烽的心。

电梯内,一片冷寂,清晨乘电梯的人,只有他俩。

霍启航侧眸盯视:她是如此冰冷,里头到外,散发着寒意,该有多浓烈的悲伤,才让她整个儿冻结成这样。

他明白的,最近发生的事,对她造成的伤害,是空前巨大的。

他伸手,想将她拥入怀,想融掉她身上的冰与霜,指尖几乎要触到她发上,又缩回,因为门铃响,有人进来,带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可那种热闹与她无关。

她依旧安静。

似一座遗世独立的雕像。

到了底楼人群蜂涌而出,他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无比的冰凉,凉到令他担忧。

他摘了大大的墨镜,又看了她一眼:

“正门那边有媒体,跟我过去,我的车在地下室!我送你过去!”

宁敏回眸看,被牵着走,没有反抗。

一路急走,来到幽暗的地下车库,远远就看见了他的悍马。

他给她开了驾驶室门,她默不作声跨了进去。

出于这一种本能的警觉,她一坐进去,就感受到车后座还有人。

回头望时,霍启航已经开了后车座门:

“小单,你自己去学校拿资料,我不送你过去了……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家……”

霍单靠在那里冷冷的看着。

他有看到那个热情洋溢的女人,如今,眼神冷如冰刀,两相比较,判若二人。

他沉默了一下,下车,而后,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

几天前,他在听说

了一些有关宁敏的事,之前因为母亲之死而生过恨意,现在呢,不恨了。都是受害者。现在的她,心情肯定比任何人都痛苦。

一个小时之后,宁敏在出现在屏山老区,老区门口,有特派的警卫在站岗。想进去,就得有小区的特许通行证。很多记者都被拦在门外。霍启航的车也被拦截住了。

适时,陈祟及时出现,这才让他们的车子驶了进去。

未入家宅,便有哀恸的丧乐传出。

宁敏下车,缓步走入自家排屋,两口冰棺痛煞她心,满目白绫,刺痛她眼。

回家的热闹已不在,只有满心凄凉。

无语泪先流。

一片五彩的花圈中央,两张遗相并排,她长长跪于地,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泪水迷糊了眼。

她隐约听到有人向她逼近的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根棍子将她打倒在地:

“给我滚出去!”

那一棍,出自凌珠之手。

昔日的慈母,今日化身为愤怒的夜叉,手执一根僧人棍,将曾经的爱女打倒在地。

那棍子曾是宁敏练功的兵器,在自家草坪上,遗相中的男子曾经为爱女一次又一次演绎棍法之奥妙。

宁敏记得小时候,自己淘气,把邻家一个男孩子给打得全身乌青。

母亲知道了,气得拿着这根棍子追杀她。

父亲见状,过来夺了棍子,改而递了一根鸡毛掸,说:

“这一棍子打下去,得打死人。训孩子,这根就够用了。”

其实母亲只是吓唬她,哪真会舍得打。

今天母亲是真打了,使得力道绝对是不含糊,可父亲却再也不会跑出来劝了。

宁敏吃痛,感觉到霍启航想来扶,她摇头,制止,爬起,跪好。

第二棍随即袭来,再次落在她背上:

“出去。!”

凌珠声嘶力竭的叫着。

宁敏跪得直直的,任由母亲打,大声有力的叫:

“我生是宁家人,死是宁家女。这辈子,我就姓宁。”

凌珠恶狠狠的瞪着,就像豺狼,想将她生吞活剥:

“宁家没有你这种不孝女!滚,马上滚……”

“我不滚,这里我的家,我不滚!”

第三棍,再次落下,她没躲。

第四棍,第五棍,无情的落下,她硬生生的扛着,承受着。

耳边,窃窃议论之声,顿时在零零落落的响起。

人不是很多,父亲是独子,能来的多是母亲那边的亲戚,来往围观者多是同一小区的军区家属,或是一些同在一个部队工作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