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分娩,稚子夭折;思现状,他们的关系正常吗

“一个下班吻!”

这男人,越来越厚颜无耻了。

“来吧!”

他点点自己的脸孔。

“不要!”

她推开他,吸了一口气,神情突然变的复杂,硬生生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先吃饭,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解下围兜,她往餐厅坐下。

他眯眼看,感觉她的确有点反常。

宁敏的确有点反常,因为心情太过于复杂。

她看得出来,佟庭烽喜欢她,她能感觉得到——这种喜欢来的迅猛,来的强烈。他很享受现在这样一种生活,只是这种生活,是歧形的,一切皆海市蜃楼,看似美好,实则虚幻。

对,虚幻。

她不是他的太太,却以佟太的名字,和他同榻而眠,享用着彼此的身体,做着他儿子的母亲。

她爱的不是他啊!

这样的相处,难道是应该的吗?是正常的吗?

回答是:不应该。不正常。

如果韩婧还在世的,她现在这个身份,无疑就是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晚餐,她吃的神思恍惚。

“在想什么?”

饭后,宁敏哄着佟麒早早睡去,而后洗了一个澡,穿了一件保守的睡衣,站在三楼的露台上,抬头,一片星光灿烂,夜风带着海的气息吹来,一阵阵微凉,澳洲的温差有点大,白天艳阳高照,晚上海风清凉。

伴着一声低低的轻唤,一阵温腻向她袭来,腰际,一把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锁住,那力量,似乎是刻意加重的。

后背,生热,那种贴合,令人面红耳热。

她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精健的胸膛,他没有穿睡袍,还有几颗水珠沾在其上,肩膀上的伤口,有点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洗澡的时候碰到了,有点血丝。

她原本有点抗拒,在看到那道还没有愈合的枪伤时,那抗拒的力量渐渐小了下去。

那道伤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要是再偏点,这个男人,佟家的这个传奇,就不复存在了。

他救了她三次。

她记得清楚,那时候的他,满身正气,总是那么及时的出现,安抚她绝望的心情,给了她一种她一直渴望得到的安全感,得令她在惊慌之后,可以松一口气。

是,她并不爱他,或者说,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怎样去爱人。

六年前的爱情,葬送了她追求爱人的渴望。

这四个月的经历,彻底令她胆怯害怕。

可她也清楚,他给的这份温暖,绝对让她贪图。

她目光不由得又深深睇了这一张脸孔——

十八年前,他们因缘际会曾经邂逅,十八年后,他们重逢再见,这算是缘份吗?

肯定是吧!

至于这是良缘还是孽缘,现在还很难估算。

她只清楚一件事:

这个男人,让她觉得陌生的同时,也能令她安心,这是六年以来,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自从六年前,霍启航给了她那样一份沉痛的打击,爱情就此沉舟之后,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给了她这样一种稳稳被护在怀里的感觉。

另外,不管是紫荆园的古色古色,还是澳洲公寓这样一种与世独立一般的幽静,都让她贪恋。

可贪恋以后呢?

仅仅把这一切当作是人生的一个栈点,还是可以当作归宿?

再如何沉浸,

总会有必须面对现实的一天。

“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嗯!”

她点头,睇着。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昨夜里,回到卧室时,你已经睡了。”

他说。

“那就先进屋!外头凉着!药呢,我得先给你上药……”

她看到,他也在回睇,眼神深亮,似无底的大海,可将她吞没。

“书房有!走!”

他拥着她,两个人回了书房,他找出了之前医生配的药。

“到沙发坐着,我来弄!”

佟庭烽坐到真皮沙发上,看着她为自己忙碌,没有阻止。

他喜欢被她照顾,这样的她,令他特别的心动。

同时,他也在琢磨,这个女人想跟他说什么?

是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想就划清和他的界线?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不爱他,她的心上满是伤,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不知能否让她向他敞开心扉,从此接纳他?

待续!

明天一章,订情,领证。

“妈妈,你不开心吗?”

佟麒凑过来,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小脸,支在躺椅上,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还凑过脸落下了一个吻,小嘴,那么软,比他爸的嘴软嫩多了——佟庭烽那张嘴,太具有侵略性,总能把她吻痛……呃,想哪去了吨?

她脸微红的将那比较从脑袋瓜子里挤出去,嘴里道了一句级:

“哪有?”

摸摸小家伙的小脸,扯出一抹笑,这孩子竟是这么敏感,轻易就能发觉她心头的情绪。

“有!你在走神。你高兴时候,眼睛会发亮;不高兴时,眼睛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瞧啊,我刚刚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可您就是没瞧见,这也太无视我了。还有,您的唇角是往下的……”

多善于观察的一个孩子啊!

她坐正,让他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两条腿贴在一起,都那么白嫩:

“妈妈哪有不高兴,妈妈只是在想心事。每个人都会有心事的。想着想着,就会入神。”

佟麒静静睇着,似乎在惦量她的话的可信度,突然之间,用那一双小小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脖子:

“妈妈,奶奶常说爸爸比小姑姑还要贴心,是她最最温暖舒适的小棉袄,最最让人甜到心的开心果,以后,小麒也是妈妈的小棉袄、开心果。小麒要快快长大,以后会长的跟爸爸一样的强壮,然后保护好妈妈和妹妹……要是别人敢欺负妈妈和妹妹,小麒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妈妈在骗人,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他还太小。所以以后,他再也不挑食,他要快快长成大人,做妈妈的保护神。

宁敏呢,不由得微一笑:

这宣告,多让人感动。

可是为何这孩子嘴里三两句不离妹妹呢……

这令她挺无奈。

在佟家,无论是佟庭烽,还是这小小的毛孩子,都让她感到舒服。

要是,这孩子是她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可惜啊,他仅仅只是佟庭烽和一个不知名女人的结合体。

说实话,这样一个真相,实在叫人震惊。

之前,她以为他是韩婧的儿子,所以,面对她时,会有一些愧疚。如今知道他不是,她的心里生出来的却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以及不安。

昨夜里,当佟庭烽去接电话时,她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

小麒的生母,会是怎样一个女人?

怎么就能在佟庭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且还秘密分娩了出来。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调包一事,绝绝对对是某些人刻意制造的一个事件。至于目的,现在,很难猜。

她觉得,如果这样一个结果,作母亲的也是参予者的话,那这女人怀揣的居心就有点可怕了!

如果他的生母仅仅是那些人手中掌握的一枚棋子,在生完孩子之后,那些人就生生拆散了他们母子,这与一个母亲而言,绝对是一件残忍之极的事——

并且,她还会因此忧心那个母亲的人身安全:也许失了自由,被囚禁;也许丢了性命,早已死在六年前;最理想的一个结局莫不过于:人还活着,却已成了弃子,就此承受着失子的痛苦。

失去儿子,是一件悲痛的事。

她也曾失子——

六年前,宁敏在看到自己那个一出生就因窒息而亡的孩子时,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

只有生过孩子的人才知道,怀胎十月,等候分娩的过程,那得有多辛苦。

而她怀的还是双胞胎,这份辛苦,更胜一般孕妇。

一般来说,正常的婚内产子,那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而单亲妈妈生宝宝,从来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可她的执意生下他们,那份心情,很复杂,却又是任何人都摇撼不了的坚定。

至于坚定的源泉,是因为,深爱过。

哪怕那段爱,最后无疾而终。

可她依旧无法做了

那个刽子手,纵容器械将它们残杀于子宫。

她从来是热爱生命的女孩。

所以,从第一天得知肚子里藏着两个小宝宝后,她就对他们的降生充满了期待。

那种期待,同样很复杂,但她一直甘之若饴。

任何一个准妈妈都有一个漫长的孕期,这个过程,如果有丈夫的体贴照顾,相信还会好过一点,要是没有,那会很苦涩,还得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宁敏的怀孕初期,妊娠反应很强烈,吐的那是昏天黑地,曾一度几天下不了床;至于怀孕后期,大腹便便的她,身上浮肿的特别厉害,为此,她不得不放下工作,专心待产,另外,她还特意请了一个月嫂。

最后一个月,她最长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感受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做运动。

那时,她会猜孩子的性别,她希望是男孩子,以后长大,和他们父亲一样的英俊。

后来彩超时,医生悄悄告诉她:

“恭喜啊,是龙凤胎!”

她听着,欢喜的情难自禁,一儿一女,那是福气啊!

生产的时候,她选择了顺产,产台上,疼了一天一夜,女儿是生下来了,儿子呢,头卡在产门,脚先出来了。

大夫说:“不行,得动刀。”

那就动吧!

之后大夫又说:“出血太厉害,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

当时,守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远族姑婆婆,是她签了字,选择保大人,

再后来,刀没开成,孩子也有顺利生了下来,只是因为在母体时间太长,窒息死在产门,没得救了。

等她醒来,女儿哭的宏亮,而儿子早已冰冷。

那一天,她抱着儿子那已完全僵硬的小小的身子,眼泪,止不住滚下,她不明白啊,老天爷既然给了她两个可爱的小生命,怎么就让其中一个夭折了,令她从此饮恨呢?

姑婆婆抱住她,劝:“别哭,月里子忌哭。你还有小囡囡!”

可那种失子的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让人止住悲伤的?

在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她无法忘记儿子那拧着小眉儿,缩成一团,被包裹在灰色薄毯里的模样——直到后来,她另外收养了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弃婴,是个男孩,比晚晚大五六个月,如此,她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到了这两个孩子身上,不会再时不时的想起那个消逝的生命。

是不是因为离开晚晚太久的缘故啊,所以,每一次看到小麒时,她就会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眉眼,居然是那么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