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迷团:包藏祸心的娘家人

她把字条递回。

面对这样一个变化,韩家三母子始料未及,他们原以为这女人如今生了铁石心肠,想要说服她帮他们这个忙,肯定还得大费唇舌,谁想,她的态度会来了这么一个大转变。

赵萍芳呆了一下,看着韩婧急急往外走,儿子跟着站了起来。

“等一下,姐,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让我们见见我们的……外甥……自打你去了华州,我们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这一次,我还给他买了礼物……瞧瞧,这是最新版的变形金刚模型……”

韩淳突然从抓起边上的一个大礼盒,很殷殷然的跑到她面前,一脸期待着。

宁敏审视了一下:

“佟麒陪她小姑奶奶出去逛街了。没在家里。礼物你收回,佟家不缺这种东西!”

韩淳连忙叫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们不要来打扰他的生活,就是你们能给予的最大的心意!”

这话令韩淳沉默,他狠狠捏着那个礼盒,神情说不出有多么的失落,强自笑了一个后,遂又道:

“我知道我不该见,但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了……你当真不能安排让我见上一见吗?阿婧,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

这话,越听越不是味儿……

她皱起眉:

“韩淳,你觉得当真有这个必要吗?见了又如何?”

一字一顿的语气,令韩淳顿时脸色一僵,低头无话。

宁敏绕过他,离开。

走出去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韩淳为什么想要见佟麒,仅仅是一个舅舅想见外甥的心情吗?

赵萍芳和韩璐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啧,这里到底藏着怎样一个内幕?

她想了很

久,解答不出。

离去的宁敏并不知道,佟庭烽也来到了临波小筑,但他并没客厅,而是上了楼,在楼上监控室内,他开启监控摄像头,将他们的交谈一一尽纳于眼。

在这个过程里,佟庭烽一直在观察这个丫头。

她的随机应变,她的冷静睿智,叫他惊叹,并且打心里喜欢——

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到她如此和人激辩时,会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只是,他纳闷,为什么她最后还是妥协答应了下来,那张字据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令她改变了想法?

当然,他也有听到韩淳的话,并有看到他的情绪变化。

摸着下巴,他一脸沉沉的想着:

也许,挑个时间,他是该和韩淳好好见个面了。

佟庭烽回到主屋三楼时,宁敏换了一身毛衣长裤,手上抓了一个包包,正急匆匆赶出来。

“去哪?”

他不动声色的问,想看她怎么应付自己。

“我要跟赵萍芳他们出去一趟。”

她站定说。

至于为什么,她没说。

她的思绪,全被那字据填的满满当当的了。

她要马上去确定一个事实,恨不能立刻飞去:

“佟庭烽,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派人跟着我……我会回来的,你放心。”

佟庭烽的脸线很柔软,只为她说的那句话,她会回来。

这个人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一旦许下,一定执行。

“你就不怕有危险吗?脚还受着伤!”

他并不太赞成她出去。

“我会小心的!”

她执意。

“那好,我安排两个人跟着送你们过去,没着看着你的意思,只是想护好你。我不希望你再出事。还有,记得早点回家!”

他走过来,替她把围巾给围围好。

“回家”两字,令宁敏微微一怔,而他的亲呢举动,则令她小小别扭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行,你安排!”

“另外,把这个带上!”

佟庭烽忽然人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白色手机,机身上还苍兰花的磨砂花纹,塞进了她手里:

“号码是新的,电话薄里现在只存了一个号码。我的!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手机是国产特制机,大屏,很漂亮,宁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屏幕,突然,似笑非笑侧目而睇:

“有没有像我的耳钉一样,被动过手脚?”

佟庭烽一愣,回过神来时,用手指弹了她一下:

“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记仇?也不想想,当初你那身份不明不白的,要是不在你身上动手脚,我敢让你和我儿子走的那么近吗?再说,那次还亏得我动了的手脚,要不然,你这小命,早没了!放心,这手机,我没动手脚……拿着用去,省得我想要找你都没地方找!”

宁敏微微笑了一个,用手轻轻打掉了那只欺负她的手:

“所以他们会说无奸不商。你就一奸商。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

“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吧……”

“成成成,就当是我招惹的你好不好!手机拿着用了,看上去挺合我心意的……走了……”

她挥挥手离开,显得轻快,走的飞快。

佟庭烽目送她离开,若有所思,纳闷她这是急巴巴想要去见谁?

以至于心情变的这么好?

也许,他该跟过去一起瞅瞅。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跟过去,雍和公馆有客来访,他去会客了。

然后,在傍晚大约四点的时候,佟庭烽在公馆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保镖阿灿打来的,急声急色汇报了一句:

“先生,出事了,太太被车撞飞后让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给劫走了…

…我们,我们把太太跟丢了……”

“阿婧,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好奇怪,韩淳开出口来,并没有叫姐,而是叫阿婧。

兄弟姐妹之间这样叫,倒也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这语调,似夹着无数复杂的情绪在里头,既有浓浓的想念之意,又好似怀着无颜再见的羞愧在里头。

宁敏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赵萍芳还是韩璐,因为这一声阿婧,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似乎都被这一声叫刺痛了某根神经末梢吨。

她琢磨了一下,一时没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只淡淡一瞟,将目光落到表情看上去有点复杂的赵萍芳身上,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比那天会所见面,眼神里似多了几分心虚之色:

“说吧,今天,你们又想来闹腾什么?说完赶紧走。我不留饭!”

她没留半分情面。

若换作韩婧,遇上这样一家人团聚的光景,不知会如何应对?

她不知道。

子非韩婧,焉能知韩婧之心。

那边,韩淳因为这么一句不待见的话,神情微微黯了一下,就像被戳了洞的球,一点点蔫了下去。

赵萍芳呢,则立马沉下了脸来:

“你这丫头这是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说话了?”

她凉凉反问。

“啪!”

赵萍芳身后,响起一记拍桌子声,是韩璐突然拍案而起,很快,这人冲上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韩婧,你这样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打小你可是我妈带大的,攀了高枝就忘了本,你有没有良心?饮水可得思源好不好?

“是,咱妈是拿了佟家不少钱。可不管她如何不争气,她就是咱们的妈,养恩未见得就比生恩轻。你不待见我和阿淳也就算了,有你这样见到妈就轰人的吗?你到底有没有孝心?”

“韩婧,别忘了,你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是咱爸豁出命去给赚来的,我和阿淳打小就没爸管教,全是因为佟家。你倒好,占了一个大便宜,转眼就不认人。

“别这么缺德行不行?

“我们难得上一趟门,你就这么赶?

“佟家家大业大,至于穷这顿饭吗?

“我们留下来吃一饭,又怎么了?

“好歹,佟家和我们韩家是姻亲关系……”

根据韩婧的日记所记载,韩璐比赵萍芳像人,至少懂得自立更生,不像赵萍芳,这些年,完全成了依附佟家而生的米虫,瞧,这番话,多理直气壮,看样子是个吃嘴皮饭的人。

“是吗?如果佟家知道你们曾在经暗地里做过的那些缺德事丑事,你们觉得你们还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么?”

宁敏说这句话,完全是在瞎蒙——

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这一家三口有可能做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以至于后来韩婧再没有和家人有所联系。

而他们赫然大变的眼神,证实了她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

她心头不由得一动。

“韩婧,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萍芳上来一把揪住了宁敏衣襟,惊乱之色无法掩藏的布满整张脸孔,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可告诉你,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把那件事抖出来,对你没半点好处。所以,我奉劝你,最好缝上你这张嘴,把那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其实,宁敏挺好奇,他们嘴里所谓的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一件事?

嗯,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来。

这么想着,她的眉头跟着蹙了蹙,实在不爱见到这女人这么拎着自己衣裳的模样,盛气凌人啊,还当她是好欺负的韩婧么?

门都没有!

“放手!”

她喝了一声,冰冷声音流露着一种骇人之色,眼神一眯,便狠色毕露:

“赵萍芳,如果你们还想有好日子过,以后就别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各过各

的,少带着你的儿子女儿来刺激我,这样,我的嘴还能封紧点。否则,咱们就一起玉石俱焚!”

最后一句,还是蒙的,却把赵萍芳的脸孔刺激的变成了白石膏——

由此可见,那件事,必和韩璐韩淳有关。

赵萍芳吓的连忙松开了手,深吸了一口气,步履惊惶,先是打着跌的跑去门口瞅了瞅,在确定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谈话之后,连忙把门给合上,且上了锁,重新折回,然后,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目光瞅了瞅这个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女人,吐出一句:

“看来你的病根本就没治好。”

“我有没有病,我心里很清楚,我的病是怎么生出来的?你们也比谁都明白。不要来惹我。惹急了,大家一起遭殃……”

宁敏冷笑着,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狠,终于把他们逼的没了话。

这一刻,赵萍芳干瞪起了眼,“你”了几声没“你”出来;韩淳脸色骇白的低下了头,他靠坐在沙发上,喉节不断的滚动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而韩璐则露出了又惊又疑之色。

这还是那个自幼被她和她妈欺负成习惯、凡事都爱逆来顺受的韩婧吗?

在韩璐眼里,这个姐姐,是最最好摆弄的,她心里良善,她顾家,她爱护弟弟,她念着爸爸生前的交代,遇到任何委屈的事,都能往肚子里咽,可现在,他们所面对的这个女人,说话这么狠,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实在难以和六年前那个软弱顾家的丫头联系起来。

现在的她,浑身逼露着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气势,六年的贵太太生涯,把她养成了另一种性格,再不能轻易被人掌握在手心上。

后天的生活环境,当真能把人的性格改变吗?

也许有可能吧!

瞧瞧啊,现在,她过的这是怎么一种富到极至的生活——

住本国境内最著名的风景庄园,睡最奢华顶级的房间,穿顶尖设计师亲自裁剪制作的手工衣裙,吃各类最高端最富生态的食品,会客的时候,会有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供她约见客人……

这种云端之上的生活,当然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性以及心性。

韩璐沉沉的盯着这个女人,她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但,命运却让她们的生活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韩婧不劳而获,成为了传说中的佟太太,而她呢,穿着廉价的衣裳,终于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把花样的容貌全都糟蹋在工作上。

同样是韩冲的女儿,为什么境遇会有这样的不同?

命运实在是待他们太不公平了。

以前,她在她样母子三人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呢,冷言冷语,且句句带着要胁之意:这个女人典型的就是忘恩负义。

“婧婧,你也别把话说那么决!我们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到今天是你爸的生辰,你没嫁之前,多半会跟我们去祭墓,这几年,你生病不在巴城,也祭拜不上,今年既然你在了,一起去祭拜一下,是不是很应该!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只可惜你爸生前最疼你,要是让他知道你如此不孝,他在底下一定很伤心……唉……走吧走吧……阿璐阿淳,咱们走吧……”

赵萍芳静静站了一会儿之后,摆出一副心痛疾首的样子,转身往外去。

她这是用韩爸打起了亲情牌。

韩璐见状,马上应和道:“韩婧,你今天要是不去给爸做阴寿,以后,你就别承认你是韩冲的女儿!”

承什么认?滚!

她本来就不是韩冲的女儿好不好。

“嗯,那就不送!慢走!”

宁敏淡淡的扔下一句,让开道,不作任何挽留。